天下魔派邪道有十大武林人士公認的超級魔頭,其中那位君臨稱霸於世間魔道的“天下第一魔頭”居然是一名年近百歲的老嫗。此人姓閻名夢,自封名號為“劍皇”,乃不遜色於俠義道劍宗白龍劍窟的江湖第一魔道劍派“劍神宗”的無上創教祖師,長年來居住在羊脂山靜心峰的成群宮殿裡閉關鑽研修煉。

據傳這名女魔頭一生沉淫於追求攀登劍道武學山峰,至今仍守身如玉,從未碰過男人哪怕一次;又有傳聞稱那個姓閻的女劍皇之所以活了快一輩子都沒有碰過半個男人,是因為她長得實在奇醜無比,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叫人隨便瞧上一眼就須噁心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飯的糟糠婆娘,絕無男人能眼瞎看得上她。但這種有趣說法又被許多思辨能力較強的睿智之徒加以反對辯駁,說那閻夢女劍皇縱然再醜陋不堪令人作嘔,她畢竟也還是魔界至高的前輩大能、中原劍道的尊貴皇帝,又豈會當真缺什麼陪伴自己的男人呢?理應是面首三百,甚至是三千三萬都不在話下才對啊!如此禁慾忍耐克己復禮,多半是年輕時候的滿腔真情實意被悽慘辜負過,這才會變得此般視男人如虎狼、若蛇蠍,並揚言要與全天下的男人為敵的。

與那座有著“非女子不得上山”這一殺頭鐵律的魔宗羊脂山有所不同,號稱“天下第二魔道劍派”的春神山廣寒劍宮雖也極度排斥牴觸男人這一普遍物種,但至少山上還是生活或者說是“生存”著一批男人的。只是那些個男人在春神山上的地位極端低下卑賤與土雞豬狗也差不了太多。除了需要承包擔負所有粗活累活髒活之外,還要給劍宮內部大量女子劍修當修行陪練的“劍婢”亦或是下場註定悲慘絕倫的“活劍靶子”。

如果說羊脂山劍神宗在當今天下魔道領域是那光輝無限的“太陽”的話,那麼位於劍南道蜀州春神山的廣寒劍宮就是遠比群星更加璀璨醒目的“月亮”!

天庭仙界的月宮裡有飄然傲遊雲海的仙子嫦娥,那座魔派廣寒劍宮裡亦有一對世人聞之喪膽的魔頭姐妹花。

劍宮大宮主自封綽號“月仙”,姓冷名嬈,今年廿八歲,一柄殺力沖天冰魄劍,斬斷世間男兒心,劍術超脫且修為造化奇高,可能是因為自覺今生地位註定超越不了那位“劍皇”閻夢,故而主動放棄了躋身天下十大魔頭之列的揚名機會,只當她的女魔頭,不去當什麼大魔頭了;二宮主綽號“月姑”,姓冷名嬋,冰清玉潔,處子之身,一柄冰龍,氣勢如虹,雖年僅一十六歲,但修為境界已然不俗,有了獨當一面、統帥群英的能力本事,即使未來有一天冷嬈不在,單憑她冷嬋一人也可扛起鎮守整座春神山廣寒劍宮的大旗。

冷嬋剛出生沒多久父母即雙雙暴病亡故,那一年大雪時節,落雪大得能壓死人,年紀長上十二歲的姐姐冷嬈揹負尚在襁褓中的本家妹妹,頭頂暴雪,踩著路面厚厚的結實積雪,一步就是一個深坑,十分艱難的投奔拜入了天山劍派天山老嬤的門下。妹妹冷嬋剛成長到四歲,天山劍派掌門老嬤就被如今的活埋谷三代谷主兼天下第二大魔頭凌雲罡捏斷了脖子,死不瞑目,歸屬的門派因掌門身死而覆滅後,冷家姐妹被迫再度過上了流亡江湖的可憐生活。冷嬋五歲那年,一十七歲的冷嬈發瘋似的愛上了一名從西域而來的秋姓男子,二人海誓山盟約好此生定要白頭偕老。

情竇初開墜入愛河短短不到一年,十八歲的冷嬈就被那名西域男子騙去身子後無情扔開拋棄,飽受情殤摧殘的冷家長女終於痛定思痛,警示並告誡六歲的親妹妹冷嬋,義正辭嚴的表示男人是這個世上最噁心、最齷齪、最卑鄙、最自私、最無恥的下賤存在!女人一旦被男人碰了一下,就不再純潔乾淨了,今生今世都要為那個男人所控制擺佈隨意使喚,再無半分自由快樂可言,故而女人這輩子都絕對不可以心存接觸男人的想法念頭。若是被冷嬈知道冷嬋膽敢愛上任何一個男人,那麼她就再也不認自己這個相依為命多年的親妹妹了。

有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幾十年。那位桃花劍門門主風流的愛妻“七彩姮娥”花容固然天姿卓越,也才二十七八歲的時候方才勉強躋身六階成為稀世女子劍仙,而那冷嬈自天山劍派出身,年僅二十二歲的時候修為境界即踏入六階凝丹境,真正是天賦異稟到了震古爍今的誇張程度!

同一年,劍仙冷嬈在劍南道蜀州春神山山巔處開創了一個響噹噹的魔道宗門,自稱“月仙”,將宗門取名為“廣寒劍宮”,劍宮內除僕佣下人卑賤奴隸裡可以有男人存在,但凡宗門的構架成員必須清一色是資質根骨不錯的女子。凡有幸拜入廣寒劍宮者,都會被月仙冷嬈賜姓為“冷”,故此廣寒劍宮也像中原某些家族門派一樣被人們喚作“冷家劍宗”,兩位家主自然就是冷嬈和冷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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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宮的獨門武學喚作“玉兔心經”,乃世間極為玄妙莫測的內功心法。此心經以冰寒刺骨見長,凝氣成冰,從而冰中有氣、氣中有冰。玉兔真氣從天山劍派的“玄冰內力”脫胎演化而生,是以該真氣所凝聚成物遠勝於尋常清水固結之冰,可以在夏日酷暑炎炎烈日的烘蒸之下經久不融,猶可作為殺力強大的暗器隨心所欲地發射禦敵。

冷家劍宗女子使冰,正如同五拜神教教眾用毒、西域大黎國人投蠱,都是武林里名頭煞是震耳的克敵制勝的高超手段,江湖中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殞命在了大黎國人的蠱蟲、五拜神教教眾的詭毒以及廣寒劍宮群女的寒冰之下。

那日在沐河城城西截殺小王爺耶律望河時,魏頡曾從偷師學會玉兔心經的採花賊古林那兒意外見識到了那股玄奇激寒真氣的威力,他想不到今日在這間坐落於益州、蜀州交界地的小酒鋪裡,竟又被自己那麼巧合的遇上了身兼玉兔真氣的劍宮高手。由於尚自不甚確定那對入店不久的男女是否真的就是冷家劍宗的人,魏頡不動聲色仍安之若素的坐在原位木椅,修為已達五階脫俗境小圓滿的他側耳細細偷聽,希望能瞭解得到些有用的情報隱秘。

那對悉穿淡藍色長袍,容貌長相均頗為尋常的男女這會功夫已經隨意挑了個沒人的空桌坐定,碰巧冬至過節圖個喜慶,便與魏、許二人一樣也跟跑堂夥計要了兩碗熱氣騰騰的肉餡餃子。小二把餃子碗端上來後,這對很明顯正處在熱戀期間的男女一人手拿一雙筷子,偏偏不正經的吃,而是用筷子夾起皮薄餡多的白嫩餃子喂入彼此的嘴巴里,一個喊“啊”,另一個張嘴,兩口一個,來回往復,你吃一個我吃一個。就這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吃個餃子,都能被這對蜜裡熬油的小情侶玩兒出“調情”的曖昧意味來,二人感情之繾倦深厚可見一斑。

待吃得差不多了,那名藍袍男子彎著那對不甚好看的眸子,微笑著出聲詢問道:“龍兒,好吃麼?”

那個名叫“龍兒”的有著中人之姿的女子快速點了點頭,同樣也笑著說道:“嗯,好吃呀,當然好吃!楊哥哥餵我吃什麼我都愛吃!”

那個被喚作“楊哥哥”的男子笑意款款,伸手捏了捏心愛女人的小鼻子,又手法輕微好像生怕太用力弄疼龍兒似的搓了搓她的黑髮,柔聲道:“龍兒,我們這次好不容易從劍宮裡逃出來,你可想好去哪兒了麼?”

坐在不遠處的魏頡聽得此番話,心下揣測道:“原來如此,據傳聞冷家劍宗裡所有女子一生必須保持神聖貞潔,絕不得與男人通房,想來是這個女人破了宗門的戒律,不得以才冒著天大風險和恩愛情郎私奔偷跑出來的。”想到這兒,心中莫名生出一團惱恨煩躁的怒火來,暗罵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也,連這都要剋制約束,那個什麼狗屁劍宮未免忒不人道了些!我若是裡面的人,我也非得偷偷跑出來不可。”

名“龍兒”的女子沉默片刻後,面露喜色的說道:“去北方天燭國吧,劍宮的手再長,也決計夠不到天燭國的!”

姓楊的男子沉吟默然半晌,皺眉開口道:“龍兒,這天燭國雖遠比中原大地安全,但去那等氣候惡劣民風驕悍的蠻夷之地生活,可是要吃很多苦的啊……”

藍袍女子捉住了寶貝情郎的一隻手掌,輕輕握在兩手裡面,眉眼彎彎的膩聲說道:“楊哥哥,我可不怕吃苦,能和你待在一塊兒,再苦的日子也都是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