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雙魔大笑鬆懈之際,魏頡意念與心思疾動,雪滿山和冰塞川兩柄通靈飛劍倏然自其袖中飛出,兩柄巴掌長短的細小飛劍以迅猛如電的速度奇襲向了那兩個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誅之的冰火魔頭!

這兩柄無上劍仙李太清贈送的稀世飛劍,曾誅滅過巽風宮柔陽宗周明泓、周敬修父子,曾閹割過賞花老祖侯章頭,曾釘殺過銀甲大漢霍元窠,曾穿透過生鐵雕任我嘯的額頂太陽穴,曾卸掉過白玉金剛張玉蕾的兩條胳膊,曾屠戮過吞象寨裡眾多匪徒群寇,連擁有六階凝丹境的屍骨魔兵楊先胄的腦袋都曾被雙劍刺破過……

然而此時,隨著紅髮火魔神楊焱單手一揮,一股熱浪滾滾的赤色真氣自其掌心噴薄而出,當即就滯澀控制住了那兩柄小飛劍的前衝之勢。

魏頡唯恐通靈飛劍不慎落入敵手,忙將雙劍御回了袖子裡,剎那間年輕人驚悚震撼的瞪大了眼睛,背部汗毛悉數炸起,臉色驟變,顯然駭至了極點!

反應敏銳的他察覺到有人在身後猝然送了自己一掌,磅礴無倫的殺人掌罡霎時即透入了背心,心脈要害被莫名的激寒氣機籠罩並狠狠沖刷洗盪,連劍俠上官白檀的青龍體魄都瞬間失去了扛御傷害的能力,接著整個身子就被一陣強橫霸氣到無可言說的恐怖勁道震飛了出去,若斷線風箏般的從那座巍峨點將高臺上面以大幅度的弧形拋線甩出,繼而砰的一聲重重砸墜在了滿是潔白積雪的堅硬地面上頭。

“噗!”本命元神受到劇烈重創的年輕劍修只覺體內最關鍵的心竅要穴被某種幽寒冰冷至極的特異真氣侵襲佔據,連原本正常的呼氣、吐氣都著實成了一種不小的負擔痛苦,渾身疼得如同骨骼筋絡都已根根崩裂寸斷,受傷極重的魏頡不禁張嘴往地上嘔出了一攤猩紅色的新鮮血液。

兩大榜上有名的魔神一個抱著身中劇毒的凌煙箐,一個拽著猶自昏迷不醒的許靈霜,一齊從高處姿態曼妙的翩然躍了下來。

那個藍髮金瞳,面板白如牛奶的冰魔神殷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嘴邊盡是血漬的劍修魏頡,“咯咯”嬌笑了幾聲,用尖細的嗓子笑著感慨道:“不錯嘛,中了我一發煉冰掌的凝寒真氣,居然還能帶喘氣兒的,果然根骨不凡吶!哈哈!”

赤著膀子的黑炭火魔神楊焱同樣面露笑意,微笑道:“淼妹,你下手也不知道收著點勁兒,萬一真給他打死了那就太可惜啦!話說咱們今日運氣還真夠好的,接連遇上這三個根骨資質超絕的年輕人,呵,這樣煉出來的‘冰火魔童’才真正能派上大用嘛!”姓楊的魔神說著一把拿過了凌煙箐手裡的那壺火神酒,縱至負傷的魏頡身邊,彎腰用力撬開後者的嘴巴,猛地給其灌入了幾口大燥大熱的毒酒。

那火神酒並非晦澀之屬的春藥,乃是天下罕見的超級奇毒,故而定心佛珠也派不上半分用場,心脈竅穴被凝寒真氣嚴重毀傷摧殘的魏頡強忍著毫不亞於鋼刀絞胸剔骨的巨大痛楚,暗中運起了道門祛毒的九幽真氣,拼命抵抗那條在自己經絡內肆意奔流不息的小蛇般的“熱線”。

“哎,快住手啊!”魏頡陡然間大驚失色,只因他瞥見那衣著暴露的冰魔神殷淼,居然取下了別在腰間的那隻金制酒壺,往人事不省的許靈霜口中喂著要人命的冰神毒酒!

萬分心急如焚的魏頡急欲祭出膻中府海內的無上劍氣,但冷不丁又回憶起了那日在金梁王府的異獸閣內,那道扇形劍氣頃刻間摧毀了整棟閣樓的可怖事情,自己此刻若以劍氣摧敵,固然能將二魔一口氣誅殺剿滅,但保不齊要連累無辜的女子凌煙箐和深深昏迷著的小霜兒淪為悲慘陪葬品。

以防萬一,這最後的底牌現在還不能就這麼輕易的用出來!

眼見姘頭殷淼喂那個朱丹裙小丫頭喝下了劇毒冰神酒,火魔神楊焱語氣陰沉的乾笑了幾聲,扭頭衝地上的魏頡說道:“你小子這一身玲瓏根骨啊,確乎是百年難得一遇!就憑這點,我們冰火二魔神今日可以不殺你,你只需要乖乖聽話,與這兩個小姑娘陰陽交媾即可。事後雖將內力盡喪淪為普通人,但我能保證你們的天賦資質尚在,即使變為了供我們隨意驅使的冰火魔童後,也將高於尋常的江湖人士一等。”

魏頡雖不清楚那所謂的“冰火魔童”究竟是個什麼鬼玩意兒,但料來是與韓驤秘密煉成的那些屍骨魔兵差不太多的東西。不論是成了魔兵還是魔童,只怕今生今世都要再無自由,墮落為供人使喚的卑微奴隸或是殺人工具了。

藍髮冰魔神殷淼見魏頡不再繼續說話,只當他是服軟認了命,又發出了一連串鵝叫似的難聽奸笑聲,朝火魔神喊道:“焱哥,那個穿紫衣裳的姑娘喝下冰神酒已經有一會兒了,你快去把她的衣服全都脫掉,好讓她和這個男的陰陽交合!”

紅髮火魔神楊焱應了句“好”,慢步走至身穿繡彩紫綢的凌煙箐面前,膚如煤炭的他表情扭曲的獰笑道:“姑娘,別怕哈,等過會兒你和那小子完事了,這蘊於體內的冰神毒素也就全然解了。”說罷就伸出猥瑣的爪子要去扒淩姓女子穿在身上的衣裳。

魔頭的雙手才堪堪觸及紫綢女子直角肩膀,漫天飄雪的蒼穹驀然傳來了一聲恰若神明勃然震怒的雷霆暴喝:“動我女兒者,死!”

原本因恐懼害怕而全身止不住微顫的凌煙箐在這一刻精神振奮了萬倍,她雙眼中頓時綻出驚異狂喜的光彩,她嗓子裡帶著濃濃嗚咽哭腔的破聲嘶叫道:“爹,你總算找到我啦——”

明明才是黃昏傍晚卻已昏沉無比的天空中,有一人雙手負後腳踩片片鵝毛雪花,若拾梯般儒雅而下,不多時已穩穩當當的來到了平地。

那人身穿一件面料考究的黑底白紋軟緞長袍,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容貌甚是普通,除了那對眼睛略有些深邃滄桑外,整張臉沒什麼可以單獨挑出來細說的部位,幾乎是丟入人海中便會徹底認不住來的平庸長相。

火魔神楊焱上下打量了那個中年男人一圈,見其模樣和氣質都與一般的有錢富家翁差別不大,遂沒好氣的挑眉喝問道:“你他媽誰啊?!”

穿有白紋黑袍的中年男子依舊不改雙手背在身後的莊嚴姿態,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活埋谷二代谷主,凌雲木。”

冰火二魔神包括還躺在地上的魏頡無不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楊焱殷淼二人更是駭得面無人色,因為他們身為江湖武林中成名多年的魔道領頭人物,理所當然十分深切的知悉“活埋谷”這三個字的含金量,更加清楚的知道那位姓凌名雲木的黑袍男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殷、楊二魔這會兒心裡皆悲苦哀嘆道:“完了,這下踩到要扎穿腳心的硬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