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臨江仙 第一百零四章 光天化日(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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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因有幸在姬老爺扶桑的莫忘山莊裡喝過一次虎嘯巖茶,又是因為心懷對那位神勇蓋世的武將衛京的無限嚮往和崇拜,魏頡和許靈霜決意冒雪縱馬行上虎牢山。因有茫茫大雪阻擋視野,上山之路頗為艱難,二人費了好幾個時辰的功夫,差不多迫近傍晚時分方才抵達了山巔的最高處。
遮天蔽日的無盡風雪中,忽瞧見前頭立了塊約莫有一丈高的巨型石碑,策馬行近,兩人先後翻身躍下鞍背,來到碑前,魏頡伸手撥去了碑上覆蓋著的積雪,隱約看到碑上雕刻著的三個楷書大字——“點將臺”。
年輕劍修咧嘴快意一笑,扭頭對站在身後的朱丹裙少女說道:“這裡就是當年那位綠袍戰神以一敵三的地方了,如此名勝古蹟寓意極善,咱們就在此地一起破境罷!”
小丫頭許靈霜喜滋滋的點頭應了一聲,叫道:“好!”
說罷,魏頡和許靈霜一齊飛身掠至了那座甚是高聳的磚砌點將臺之上,接著同時猛地摧動周身巍峨氣機,檯面上那層厚厚的積雪頃刻間蕩然無存,二人一前一後慢慢盤膝坐在了平坦整潔的高臺正中央。
坐於後方的魏頡沉聲提醒道:“而今你雖已基本將那顆碩大金丹煉化完畢,但距離四階洗髓境猶有半步之隔,我這所謂的‘臨門一推’雖確可助你順利破境,但這‘洗筋伐髓’終究非那等閒之事,其中劇痛……”
靠著扶桑老爺贈送的那箱珍貴天材地寶和五色肉靈芝早早躋身三階百尺境大圓滿的許靈霜忍不住打斷道:“大膽哥,你這都第三遍了,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啦,不就是一點痛嘛,我肯定能忍得住!”
深知那是一種怎樣剜骨抽筋般劇烈疼痛的魏頡癟了癟嘴,耐心的忠言補充道:“小霜兒,這可不是一點點痛啊,我當時躋身四階的時候,可是痛苦得滿地打滾來著……”
聽得其這般磊落大方的自揭短處,許靈霜並未因此而更為感到恐懼,對突破境界的莫大渴望促使她再不去思量考慮什麼痛與不痛。再痛又能如何?有親眼目睹父親和滇戲夥伴殘酷離世那般痛嗎?!若是沒有,那又有何值得懼哉?
“來吧!”盤腿而坐的許靈霜言語中無有半分慌張,坦然朗聲道。
“那我可來了,一會兒當真要痛得厲害,你且忍著點,很快就熬過去了。”魏頡最後叮囑了一句,慢慢將雙掌貼上了小霜兒的挺拔後背。
源源不斷的運送本命真氣,以“推門”手法助其伐髓洗筋,突破三階與四階之間的那層不大也不小的桎梏阻礙。
有花季少女的慘絕哀叫聲迴盪於虎牢山巔,著實動人心魄。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許靈霜昏倒後又再醒過來,足足反覆了四次。魏頡明白破境過程中不可有所停斷歇息,雖心下萬般憐惜不忍,但終究還是堅持到了最後。
第四次硬生生翻白眼昏厥後,許靈霜雙目緊閉沉沉睡去,知道破境之事已成的魏頡為小霜兒號脈確認元神和經絡都健康無礙後,將其整個纖瘦身子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點將臺的冰冷檯面上,運輸那股陰陽協調的紫霄真氣覆遍了少女的全身,保證她不會被風雪所侵傷凍壞。
此行為其實有些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的嫌疑,畢竟那個已然昏過去的小丫頭許靈霜現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躋身四階洗髓境的修為了。
魏頡滿臉溫柔的低頭注視著睡姿美好的朱丹裙少女小霜兒,輕聲呢喃了一句:“該輪到我破境了。”
這時,有踩踏石階的匆忙腳步聲不斷往點將臺的最高處靠近。
扭頭望去,但見迷茫遮天的擋眼雪幕裡,有個身穿一襲大紫衣裳的長髮女子朝魏頡身處的位置趕了過來。只因雪下得實在太大,跑近後方才勉強看得真切。
那女子穿有一條繡彩大紫色綾羅綢緞衣裳,生就一張白嫩紅潤的尖尖瓜子臉,長眉入鬢,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恍若秋波,真正能用“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橫”這一唯美詩句來形容。滿頭豐亮油滑的黑潤秀髮,厚實軟嫩的嘴唇抿有貼紅,戴著兩顆鑲金墨玉耳墜,整體氣質遠勝那些凡俗人世的雍容富家女子,甚至可以說比那位百里郡主嬴凰更像地位尊貴的郡主一點兒。
紫綢女子雙手緊緊捧著一隻做工華美的金制酒壺,她端酒快步來到魏頡面前,直視著後者的眼睛,緊抿了一會兒紅豔嘴唇,終於強忍屈辱懇切出言道:“公子,求求你睡了我罷!”
“啊?!”魏頡立時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以前還是擱劍塔守將的時候,曾聽手下的兄弟楊得志講過一個頗為逗趣的笑話段子,說是有個沿街化緣的和尚路過一戶百姓人家的時候,因屋門沒關,和尚不小心將裡頭男女苟合恩愛的不堪畫面盡收眼底,本欲提醒屋內的兩人光天化日的注意點禮俗風化,怎麼連門都不關?豈料“光天化日”四個字剛一出口,裡頭就惡狠狠的傳來了一個“滾”字,屋裡的男主人怒罵道:“你這賊和尚,還沒聽說過有人大白天化這個的!”
魏頡當初第一次聽這個段子時還稍微愣了那麼一下,當反應過來那個“日”字的另一層含義後瞬間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拍手連連稱妙。以至於之後再看武俠小說,讀到裡頭路見不平的大俠喊出“光天化日之下”這等言語詞彙時,都要忍不住會心一笑,想起那個和尚化“日”的搞笑故事。
今時今日,有個身段絕佳的大好姑娘當真站在面前懇求自己睡了她,魏頡心情真是複雜得難以言說,不禁心下暗道:“好傢伙,還真有人大白天化這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