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臨江仙 第五十三章 老祖號賞花(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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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落寞。
夕陽西斜。
那間開在林中的尋常小酒鋪裡。
一名青衫劍客正狼狽不堪的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整個前胸激痛無匹,如有千萬柄凌銳鋼刀在亂絞!
只因他的胸口“意氣臺”記憶體有刀神古道的兩縷刀意,劍修的體內無法長久溫養刀意,那兩縷意氣既然沒有改認新主,那便仍與原主人的命脈相鉤連,古道在天燭國國都上空受到了來自玄武帝君的神道壓迫,經脈寸寸斷裂,元神巨顫——
魏頡自然也就跟著體驗到了那份絲毫不亞於剝皮剔骨、剖心挖肺的劇烈痛苦!
那對開黑店的夫婦見其這般痛不欲生,貌似已再無動手殺人的餘力,無不心頭大喜,準備趁此“天賜良機”溜之大吉。
可當二人剛到門口的時候,身後便即傳來了魏頡那冰冷而幽怨的嗓音:“哪兒去?”
這三個字雖然簡單,卻也勝過了無數晴天霹靂或是平地驚雷,嚇得兩人忙不迭調轉過了身子,不敢遲疑片刻,彎曲膝蓋,“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沒命價似的用力磕起了腦袋,咚咚作響,妨似要將地板硬生生磕碎。
二人皆是面容蒼白、臉如土色,哀聲求饒道:“我們從今往後再也不敢了,求大仙饒命啊!”
為何稱其為“大仙”,而不是“大俠”?
只因那包無色無味的“斷腸散”實在算得上是天下罕見之奇毒,其製毒所必需的基本原材料,乃是生長於那座“魔道第一山”羊脂山上的魔物“斷腸草”,先不說事後研磨提純的煉藥工藝有多麼複雜費力,單是從那座仙山上面摘下毒草斷腸這事兒,就絕對是一件困難得要命的技術活了。
羊脂山乃中原武林魔道龍頭老大,劍道邪派一脈頭領“劍神宗”的私有領地,連大禹朝廷的鐵甲軍隊都無權更無力涉足。眾所周知,此絕頂魔宗不光宗主“劍皇”閻夢是女子,宗主以下的所有宗門成員,地位或高或低、身份或貴或賤,無一例外也都是女流之輩,“非女子不得上山”這一鐵律向來不可更改,鬼知道那個“賞花老祖”哪兒來這麼大的通天本事,竟能給他偷摘下來不少魔物斷腸草,並加工煉製成那份無雙劇毒“斷腸散”。
此毒毒性霸道且藥力極強,一般普通人吃進腹中後,不消多時便會肝腸寸斷、血脈爆裂而亡,而魏頡適才分明飲下了幾杯毒酒,卻依舊能夠全然無礙,半分不受奇毒的侵蝕藥害,那理應算不得什麼凡人了。
既然不算凡人,那自當尊敬地稱呼其一聲“大仙”。
魏頡胸口處的疼痛終於消失殆盡,後背衣服被汗水徹底浸溼的他,臉色煞白的找了張附近的椅子坐了下來。
緩慢深呼吸好幾下,總算平穩住了周身氣機,繼而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那對男女,語氣嚴肅地質問道:“那個,我剛才在地下裝暈的時候,聽到了你們說的話,好像提到了什麼賞花老祖對吧,快點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敢欺瞞半個字……哼!”
腰間血靈劍陡然出鞘。
輕輕揮出了一劍。
一劍既出,門外那根一丈多高的招牌旗杆立時被劍氣斫斷,“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個胸脯高挺的美婦正準備開口,魏頡搶先阻攔道:“你,不許說!讓你身邊的男人說話,他比你更老實些!”
那個被點了名的男子低著頭思量許久,細聲說道:“小的名叫張清,和我媳婦兒孫三娘原是在這拾遺郡裡做小本買賣的,錢掙得不多,勉強也就夠吃喝。有一日我們出門進貨,路過一片山岡的時候,不知怎的就颳起了一陣迷煙,那煙實在燻人得緊吶,只聞一下便……”
魏頡頓時皺起眉頭,提高了嗓音,頗為不滿地喝道:“囉哩囉嗦的,講那麼多沒用的廢話幹什麼?!挑重點的說,用最簡潔的話告訴我那個賞花老祖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那個名叫張清的男子顯然被嚇了一大跳,臉上愈加惶恐不安,戰戰兢兢地連聲道:“是是……那個賞花老祖姓侯,名章頭,由於崇拜天下第三大魔頭‘五拜老祖’彭簇,所以依葫蘆畫瓢地給自個兒起了個‘賞花老祖’的綽號……”
魏頡點了點頭,“繼續說。”
“那個姓侯的傢伙當真傷天害理至極!”張清義憤填膺地罵道,“那老畜牲男女通吃,隔三差五就要抓些長得漂亮的女子與容貌俊俏的男人來……來當作鼎爐,用於陰陽雙修,以增加自身的功力!”
魏頡也曾聽說過五拜神教教主彭簇的響亮名號,知其是個江湖上面鼎鼎有名的老色魔、大淫蟲,幹出過讓麾下教眾主動貢獻家中妻女母親這等卑劣齷齪的夭壽活計,豈料這個自封為“賞花老祖”的老賊侯章頭居然更勝其一籌……不僅要女的,連男的也不放過!
這得是個什麼樣的變態啊?!
青衫劍客頓生一陣噁心寒意,扯了扯嘴角,正欲斥罵上幾句,忽看到那個叫作孫三孃的大胸美婦俏臉有了明顯的潮紅,便即心中瞭然,笑吟吟地對那名張姓男子道:“你媳婦兒……也和賞花老祖雙修過吧?”
面對這般尖酸刻薄的嘲諷言語,張清緊咬著牙默不作聲,倒是那個身穿紅絹裙的豐滿婦人微微點了一下頭。
魏頡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地下男子的頭頂,接著在自己的腦袋上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帽子形狀——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就是在嘲笑男子被那個姓侯的老祖賞了一頂大綠帽子來戴!
張清的性子雖然老實質樸,但到底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哪裡受得住如此羞辱諷刺?漲得是滿臉通紅,按耐不住打人的強烈衝動,抬手甩了身邊的孫姓媳婦兒一記大耳光子。
孫三娘緊緊捂著自己的右臉,杏眼圓瞪,厲聲怒罵道:“姓張的,你他娘敢打我!”說著便還了一個耳光回去。
張清左臉吃痛,登時惱羞成怒到了極點,驀然大喝一聲:“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臭婊子!”
這些年來,身為丈夫的他,一直都默默地忍受著妻子的放蕩與不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壓力積累到了極限,今日總算忍無可忍——
張清爆發了!
捏著兩顆拳頭朝妻子用力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