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霧氣蒼龍與溪水鮫魚撞在了一塊,青霧絲毫未散,反倒是鮫魚的腦袋被轟炸了開來,水花濺射,砸向四面八方!

司徒鮫登時變了臉色,按道理來說,引水訣操控水流,一旦真氣化鮫,所引之水便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整體,縱使刀劈斧砍,連半滴都不會落下,為何大鮫今日變得這般脆弱不堪,只一下就被轟開了腦袋?

“小白臉兒,不妨告訴你,老子早就提前在這溪水中注入了大量的本命真氣,嘿嘿,想操控老子的真氣,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阮蒼龍咧嘴獰笑道。

說著雙手前伸,逼著霧氣往前猛壓,巨型水鮫節節退後。

身在一旁的魏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我喝了溪水後,感覺精神振奮了許多……”

司徒鮫咬牙切齒,以“引水訣”催動周身氣機,將寶貴真氣自右手導至銀叉,再用銀叉牽引溪水,成功壓制住了阮蒼龍的真氣,水鮫的體型再度膨脹,總算停下了節節後退的勢頭。

修習“膽氣神通”之人,需多年以身養毒,方可使劇毒的粉末徹底融入諸穴府海,為己所用,練成後固然威力驚人,卻也屬於自毀身體、自損壽命的下乘功法,阮蒼龍正是因為練了此功,才變成了那副半人半鬼的奇怪模樣。

而那“引水訣”則屬於上乘功法,練時全然無需損傷身體,一旦練成後,氣府內的真氣便可與流水產生“共鳴”,御水殺人,真正無敵於江河湖海!

若非阮蒼龍有先見之明,提前在溪水中注入了自己的本命真氣,此時那條由霧氣化成的蒼龍只怕早已被水鮫給衝散了。

遠遠望去,空中一青一白、一龍一鮫兩條巨獸正在相互角力。

再仔細去看,可見不論是阮蒼龍還是司徒鮫,皆滿臉漲紅、雙臂劇顫,兩人的氣府竅穴內早已翻江倒海,但仍不顧一切地將真氣持續灌入兩頭巨獸的體內。

情形已萬分兇險。

比武尚講求拳腿功夫和兵擊技巧,而真氣的較量卻無半點投機取巧的可能,強便是強,弱便是弱,氣弱的一方為氣強的一方所殺,往往屍體會炸個血肉模糊,死狀十分悽慘。

“孃的,老子今日要栽在這小白臉兒的手上了……”

阮蒼龍的七竅中滲出了一條條猩紅色的可怖血液,呼吸紊亂不堪,顯然已近窮途末路,這一場關乎性命的“鬥氣”眼看便要輸了。

與其就此慘死,不如放手一搏!

阮蒼龍冒著極大的風險抽出了一隻手,取出一根黑色的小針,往旁邊一彈,精準地射入了魏頡的頸部。

抽手、取針、髮針、收手,四個動作僅在剎那之間完成,可縱然他動作再快,司徒鮫仍抓住了這個寶貴的機會,猛地往前一壓——

蒼龍頓時被鮫魚吞噬了一半!

眼下阮蒼龍已與霧氣所化之龍同氣連根,當即便噴出了一大口新鮮血液,雖口吐鮮血,運功卻未敢有半分停歇,只因他知道一旦不再施為神通,蒼龍立時被鮫魚全部吞下,那可就遠不止吐口血那麼簡單了。

魏頡脖子中針後,漸覺四肢的麻痺感減弱,力氣也在一點點恢復,忽聽得阮蒼龍高聲叫道:“小娃娃,老子現在受了重傷,支撐不了太久,你快去搬塊大石頭,照著那個小白臉兒的腦袋砸下去,只要砸上那麼一下,他決計就沒命了!”

“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我為什麼要幫你?”魏頡冷冷的說道,“而且我不也是你口中的‘小白臉兒’?難道要我自己搬塊石頭把自己給砸死?”

阮蒼龍語氣頓時變軟,懇求般地說道:“小娃娃,我剛才那是開玩笑的,你莫見怪,你只要幫我殺了這個傢伙,你要多少金銀財寶我都給你!”

魏頡“哼”了一聲,“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我若是幫了你,你必然出爾反爾,轉頭便對我痛下殺手!”說完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便要離開。

阮蒼龍哀聲保證道:“哎呦,小祖宗,別走啊!姓阮的在這兒發誓,絕不害你性命便是,如若食言,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老子說話向來不算數,我不殺你,難道留著你去給我四處宣揚嗎?”

魏頡本欲趁兩大魔頭膠著之際一走了之,忽然想到:“我若不插手,姓阮的必然慘死,這個王八蛋固然死不足惜,但那個凶神司徒鮫卻還平安無事,仍能繼續為禍武林……不行不行,我須先幹掉了他,屆時那姓阮的要向我發難,大不了再用膻中穴裡的劍氣殺了他!”

想到這兒,便即掉過了頭,從地上抱了塊體型不小的石頭,慢悠悠的向“滄海凶神”司徒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