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鬥獸場即便裝備了整套的現代照明裝置也不如白天適合遊覽,現在也不是旅遊旺季,本就不多的遊客中更少有選擇在這個點數觀光鬥獸場的。

即便殘破卻仍然散發著厚重輝煌氣息的鬥獸場裡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影,東星是當中最沉默的一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等待。

託比歐像極了遊客,他偽裝的極好,每走一段距離都要駐足觀看,時常被古老斗獸場牆壁上岩石的紋路吸引,伸手撫摸那些粗糲的痕跡。論表演,託比歐此刻已經是個成熟有經驗的演員。

與演員不同,託比歐並不沉醉於自己的演技,也不投入過多情感,他不是所謂的體驗派。一切只為了接近目標,然後將目標殺死。

距離越來越近,託比歐緊張的捏著公文包,公文包的皮料都有些皺起。迪亞波羅的吩咐託比歐不敢忘記。

他要確認東星的確沒有防備才會繼續靠近。

羅馬鬥獸場的外牆並不是一整面,而是類似拱門式的結構一個個排列起來的,東星一直在二層的其中一個門洞處向外張望,託比歐乾脆走到相鄰的門洞那裡站住,和東星一樣的向外看。

這個距離下已經足夠兩人在很短的時間裡發生交集,墓誌銘可以精準預測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一陣微風吹拂著託比歐的頭髮,託比歐騷粉色的劉海隨風飛揚。旁人看不出來,託比歐的視線中,這片劉海卻變成了類似顯示器的東西。

這就是墓誌銘的能力,能夠透過看的方式直觀的瞭解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缺點是由於視野有限,展示出來的未來只是一小塊而已,並不能以上帝視角的方式看清楚事件的全貌。不過這也足夠應付大部分情況了,畢竟預知這種能力本身就很出格。

託比歐觀察到的未來,前五秒鐘目標都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第六秒,目標突然轉身和自己打了個招呼,直到第八秒都沒有一丁點兒要攻擊的意思,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東星一直在等託比歐攻擊自己,但是這個粉毛小少年卻只顧著模仿自己發呆,區區幾秒的時間,東星就失去了耐心:“呦~對面的少年,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託比歐暫且放下警惕,露出溫和的笑容,左右看了兩眼沒發現有別人之後,託比歐指著自己:“是在和我說話嗎?”

東星的目的就是讓迪亞波羅現身,託比歐的存在毫無意義:“別說傻話,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迪亞波羅,不想以這幅姿態下地獄的話就趕緊出來面對我。”

這是句託比歐聽不懂的話,但傳遞出來的資訊已經足夠多。託比歐很清楚,他的身份暴露了。

再次發動墓誌銘,然而他的視野卻一片黑暗,彷彿能力沒有發動一般。

託比歐慌張起來。

什麼情況?為什麼boss賜予的能力失效了?

託比歐的神色剛剛露出一絲慌張,轉瞬之間,表情又冷靜下來。他的身材幾秒鐘之內就像生長了十年一般,從十幾歲的少年長成三十歲的中年人,連長相和頭髮的顏色都變了。迪亞波羅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裡親手解決掉對手,順帶,鬥獸場裡所有能看到他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放過。

發黴粉章魚,名不虛傳。

這粉色混雜莫名其妙的斑點的頭髮,以及看起來像是碎開了一般的瞳仁。

是迪亞波羅沒錯了。

“等你很久了,迪亞波羅。”東星感慨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聽起來幾乎就是在詠歎了。

天知道一個對睡眠質量還算有追求的人是怎麼做到三天內從日本趕到羅馬再到那不勒斯再回到羅馬,期間經歷數次戰鬥而且幾乎沒怎麼睡覺,這太難受了,而這些難受終於走到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