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身子慢慢半蹲下去,要知道從十六歲開始他就是邊軍裡面的夜不收,幾十年的軍旅生涯早就鍛煉出他超乎常人的視覺和聽力,常常能發現尋常人所發現不了的細節。

一旁的明軍自然知道自家老大的來歷,他們也都在耳濡目染下學習了很多東西,同樣極為有默契地緩緩蹲了下來,等待著命令。

很快,一名身材矮小的明軍從遠處跑來,他很快便來到了張策面前蹲下,眼神裡帶著賊精賊精的光。

“張頭,前面可是有大魚!”

“大魚?呵呵,說說。”

張策輕輕一笑,他拔出身上的一把小短刀,那似乎是滿八旗裡一個甲喇額真的遺物,外觀看上去雖然很普通,可是刀鋒卻異常鋒利,刀口還殘留著常年累月留下的血垢。

小個子明軍嘿嘿一笑,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發黃的牙齒。

“白甲***,八個!”

“嗯....…”

張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作為一個老兵,他可是知道白甲兵的意義所在,若是能砍下一個白甲兵的頭,功勞可是遠遠超過普通八旗兵!

當然,想要殺白甲兵,也代表著將做好虎口拔牙被反噬的準備。

夕陽緩緩落下,斷壁殘垣間開始逐漸變得陰暗,明軍們的身影越發模糊起來。

“打!”

張策並沒有猶豫太久,他很快就做出了幾個手勢,那些常年跟著他的手下也迅速做出了反映,他們端著弓弩,或者是火槍,還有人掏出攜帶的震天雷,開始分成兩翼朝著前方前進,至於張策則帶著四個人和小個子明軍走在中間。

大概走了不到五十步,張策便停了下來,他已經看到了那些正在前進的白甲兵。

這些兵丁們穿著的甲冑同明軍極為相似,不過與明軍暗紅色的甲冑不同的是,他們穿著的都是白甲,而且頭上的鐵盔也不是明軍的笠盔形制,而是有一根長長的尖鐵釘。

對於出身於邊軍的張策而言,他實在太熟悉這些人了,甚至他閉上眼睛,都能聞到這些人身上濃郁的血腥味道。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不知道有多少明軍夜不收死在了這些白甲兵手裡,就連他也是經歷了兩次險死還生。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不對,後面還跟著了四個,一共有十二個!

張策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他並沒有取消這個伏擊計劃,而是繼續端平弩,將發著隱隱幽光的弩箭對準了走在最前面的白甲兵。@*~~

“再近點,再近點.....”

忽然,白甲兵中傳來了一陣騷動,很快幾個白甲兵的目光朝著張策等人藏著的方向看來,其中一個剃著光頭的白甲兵用滿語說著什麼,然後便朝著張策等人的方向射了一箭,這不由得讓張策心中一緊,不過他並沒有急於反擊,反而將手掌繼續往下按了一按,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

那隻三稜重甲迅疾無。

比地飛馳而來,牢牢釘在了一根尚未倒下的廊柱上,箭尾的羽毛輕輕顫抖著。

“哈哈哈哈哈....”

很快,白甲兵當中傳來一陣鬨笑聲,很顯然是那個光頭白甲兵錯將廊柱認成了明軍,才鬧出了這麼一個烏龍。

他們解除了誤會之後,便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繼續往前行進著。 @

當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張策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扣動了早已瞄準許久的弩機,一支精鐵弩箭如同電光火石般的射了出去,緊接著便牢牢釘在了光頭白甲兵的額頭上。

那顆幾乎油光發亮的腦袋,在這個時候提供了最好的視野輔助。

“啊——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