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元照舊按著擬定的路線前行,度過三環嶺之後,一路上還算順遂。

直到走到一片無盡竹林之中,莊元感覺到了濃重的危機。

竹葉蕭蕭落下,土地鬆軟泥濘,剛剛下過雨。

空氣之中還殘留著血腥味。

一場雨能夠沖淡血腥味,沖淡作戰的痕跡,看來在這之前,肯定發生過一場打鬥。

莊元順著味道前行,很快看到了趴倒在地面上的屍體。

那些屍體表面泛白,下過雨屍體泡過了水。

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髒汙不堪,刀口深入肺腑,皮肉外翻,上面已經生出了青黴和白黴,惡臭襲來,令人作嘔。

莊元在地面上找到了兩塊令牌,一塊是天元宗的,一塊是琉璃宗的。

這兩個宗派有什麼淵源?

莊元並不知道宗派之間的具體情況如何,但無論在哪裡,大宗派之間的關係必然是錯綜複雜,千絲萬縷的。

這些人想必是起了衝突,然後互相捅死了對方几人吧。

地面共有五具屍體。

莊元將兩塊令牌放下,隨後離開。

那些事情,都不是他應該管的,生死自有定數。門派之間的資源爭奪從來都是公開的秘密。

就算是親兄弟之間尚且存在利益糾葛,更何況是表面和平的八大宗門。

沒有哪裡存在絕對的乾淨和絕對的公平。

就在莊元準備離開的時候,一位滿身蓑衣的老者忽然攔住了莊元的路。

“閣下這是何意?”莊元道。

“你殺了他們,不得付出代價嗎?”對方被草帽遮住了顏面,莊元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只覺得這聲音十分老成滄桑。

“閣下是在說笑嗎?這些人死了至少七日了,身體也早已腐臭生黴,內裡還有白蟲蠕動。而我,只是一個剛剛過路的行人罷了。和我毫無關係。”莊元笑道,將此事與自己撇開關係。

“你在這裡,這些人也死在這裡。你如何能說完全和你沒有關係?”老者扶了扶帽簷。

莊元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無罪你非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怎麼解釋都沒用。重點不是我有沒有罪,而是你覺得我有沒有罪。你這可一點都不正義啊。”

草衣人嘴角勾起冷厲的笑容,似乎對莊元的回答頗為驚異:

“小子,你是我見過的最清醒的人。沒錯,我並不在乎你有罪還是沒罪。不管你有沒有做過,我都當你做過。因為我要拿你回去交差。橫豎都要有人頂罪。不如就你了。誰在乎真相呢,只要事情瞭解了。我便完成任務了。”

聲音如洪鐘,冷峻無情,渾厚深重。

“就這樣宣佈別人的死刑了,你這不好吧。你就不怕,那些你上面那些人知道了你的所做所為,降罪於你。或者閻王爺聽到其他死者的告狀,派人主持正義,來朝你索命?”莊元雙手環抱道。

對方的話語還真是理直氣壯,根本不在乎真相,只要隨便抓一個人定罪了事就行。事情就算完結了,誰都不會再管了。

這種毫無正義的話,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哼,來朝我索命?我要是本事不夠硬,死就死了,要我命拿去就是,我若是有那個本事,來一個,我殺一雙。

小子,你綠元修為,在我眼裡還算不得什麼,你也淡定得過了頭吧。

告訴你,想要活得久一些,就要有敬畏之心,對人、對事、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