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笑著講述早前準備的胡話。

“我本來在靈劫洞修行,可一位長輩與我開玩笑。命手下人偷潛翠雲島,把我擄到西海。恰好玄劍真人路過,看著那些人賊眉鼠眼,不似正道之輩,便出手把我救下來。豈料邪魔來襲,我二人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從那倆邪魔宗師手中逃走。”

殷彥青盯著玄劍真人,暗忖:早年聽聞,這位宗師墮入魔道,精神早已瘋癲。可如今看,竟保持幾分理智和道性?

“世兄放心,我會盯著他的,”衡華暗中傳音,“玄劍真人的瘋魔症並未化解。他救下我時,恰好是他道性尚存之時。也正是救下我,我助他定住道心,勉強鎮壓魔念。接下來,我會以秘術相助,引他重歸正道。”

“他是宗師之輩,魔性深重。你這點子道性根基,能壓住他嗎?”殷彥青提醒道,“如事情有變,速速與我等告知。我們救不了一位入魔的宗師,但殺一個宗師還是不難。”

衡華含笑應下。

他之所以要留著玄劍真人,除卻憐才之外也是動了另一個心思。

鬥劍之日將近。

玄劍真人作為靈訣派的宗師,劍術極為高明。可如果把他拉入道劍派,讓他代替自己去跟艾延昌交手呢?

理由、藉口,伏衡華都想好了。

正謂“有事,弟子服其勞”。

以道法將玄劍真人折服,引他拜自己為“老師”。

面對“老師”以微弱法力對戰一位劍道宗師,玄劍真人挺身而出,對戰艾延昌。

豈非順理成章?

讓一個靈訣派的宗師拜自己為師,不僅可以打壓對方的氣焰,也讓自己一方多了一個打手,還避免自己和艾延昌打架,給別人當雜耍暖場的。

甚至還能借此傳道之恩,收攏一份道德之氣。

這一舉數得的算盤,衡華在抓住玄劍真人那一刻,就開始在心中盤算了。

玄劍真人陡覺一陣惡寒,神識左右掃視,打量眼前飲茶論道的兩位貴公子。

約莫一刻之後,殷曉書過來說:“少爺,快到渡口,我們該準備了——”

殷彥青起身,不遠處的豹尾島已能窺見青山輪廓。

“賢弟,你也準備下。稍後,帶你見見故人們。”

衡華嘴角一扯,帶著幾分古怪的語氣:“一群叔叔伯伯家的兄弟姐妹。除小時候見過幾面,鮮少有來往。如今見面,一個個地都不相識,難免尷尬了些。稍後相見,世兄千萬別離我太遠。我這寡僻少言的性格,最怕和人交流了。”

他剛說完,殷曉書默默把頭扭到一側,將差點繃不住的表情忍下。

玄劍真人冷笑兩聲,當即諷刺道:“寡僻少言?自打見你,就沒見你話少過。”

對付那隻人身蛙頭的怪物,這小子極盡言語魅力。各種挑釁話語輪番上陣,還十分熟練地背誦對方施展的邪術和其破綻。末了,不忘刺上幾句話,嫌棄對方的邪術水準。

這小子,若是能把舌頭割下來,只靠那份皮相外表的扮相,怕是能讓人舒心不少。

殷彥青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伏衡華肩頭。

待龍船靠岸拋錨,眾人登陸豹尾島。

瞥見渡口不遠處的一座巨型石像,衡華瞬間變臉。

玄劍真人看到沒有頭顱和上半身的殘破石像,神識也是一動。

他仔細觀察下半身的靴子和長褲,以及旁邊破碎的劍身。

這尊石像,他在七政城見過!

是七曜星神中的日曜神像。

“世兄,這是島上的古遺蹟嗎?”

“沒錯。我們要勘古的,就是島上的這些神像和遺蹟。”

“你們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