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也會在想這個問題。你叫我魔君大人,那身為魔君大人的我應該做些什麼才算是稱職。”

“魔君大人就是魔君大人啊。”毛球理所當然地回答,“魔君大人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有您存在,怪談們就能過得輕鬆些。”

“我的存在就像是吉祥物?”

“也不是這麼說啦······偶爾別人欺負我們的時候魔君大人您也需要稍微表示表示。”

“那我需要佔山為王攻打城市之類的嗎?”

“嗯······如果魔君大人您想的話,也不是不行。”

“原來如此。”慄原司點點頭,“你們現在還在領主制度下。”

“啊?什麼啊?”毛球不明白。

慄原司又問:“那你們喜歡這樣依附別人生存的生活嗎。”

慄原司的問話讓毛球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或者說它根本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從古至今大家都是這麼活下來的啊。沒辦法獨立去嚇人,那就依附到大怪談手底下,成為一個嘍囉就能得到大怪談的庇護活下來。而大怪談也會因為手下眾多而變得強大。

這是怪談社會的規則。

但誰想累死累活地去嚇人,還得遵循一些難以忍受的規則啊。可沒人告訴它們應該怎麼辦,除了這樣,還能怎樣活下去。身為怪談的本能就是去獲取人類的負面情緒啊。

但慄原司的問話讓毛球有些發懵,它隱隱約約覺得有些東西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改變,但它沒辦法想清楚。

想不清楚它也不想了,看著慄原司的表情猜測他想得到自己真實的回答,小心翼翼地回答:“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我也希望能夠自由自在地活著。”

慄原司微笑,從微笑變成大笑,說:“對,我就是要做這個。”

“嗯?”

“毛球,你不是問我現在這個世界怪談該怎麼活下去嗎。我來告訴你。”慄原司目光煜煜,“我要讓每個怪談不用依靠別的怪談而活著。它們會有自己的故事,它們的故事將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沒怪談會死,沒怪談會消失,只是換了種形式存活於大眾心裡。”

毛球還是不太明白。

此時此刻,慄原司似乎找到了自己能夠為之奮鬥一身的事業:“現在是個最好的時代,真的,現在是個對怪談來說最好的時代。”

“啊?”毛球依舊不太明白,但它看著慄原司的表現,自己也不由從悲觀中抽離,心想:這位魔君大人跟它以往侍奉過的魔君大人很不一樣。

而且它心裡不自覺有個膽大包天的想法冒出來——如果是跟著這位,有可能,它夢想中的怪談世界有一天會到來。

兩怪談的談話無人知曉,也不會有人知道此時此刻誕生了怎樣的思想火種。

除了坐在前排的計程車司機。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慄原司對著一個毛絨玩偶說些胡話,在心中嘀咕:

今天怕不是拉到個神經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