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一回到洛陽就直接面見皇帝。

二人相顧,淚流滿面。

“陛下何必以神器授予他人?楊興雲託名魏臣,實與司馬氏一般無二。”王經作為關東寒門士人,早年是與許允齊名的名士,對楊崢的印象也不好。

也只有這樣沒有背景的人,才會真正的忠於曹魏,忠於皇帝。

“這大魏還是朕的嗎?”曹髦反問道。

王經一時無語。

李昭、焦伯二人亦神色闇然。

曹髦年輕而俊朗的臉上爬滿了仇恨,因此而猙獰,“司馬昭不是想做晉王開晉國嗎?朕就封一個秦王、秦國壓在他頭頂上,讓他時時刻刻記著馮翊大戰之恥!”

王經沒想到皇帝對司馬家的仇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皇帝,能忍辱負重到今日,已經難能可貴了。

從他繼位之初便想方設法的匡扶大魏,卻一直在孤軍奮戰。

“臣無能!”王經慚愧不已。

“非卿無能,是朕無能,想太祖武皇帝、世祖文皇帝上馬橫槊、下馬談論,運籌演謀,鞭撻宇內,總御皇機,克成洪業。朕受制於宮闈之間,令不出皇城,為先祖蒙羞,時至今日,朕有何顏面苟活於人世?”曹髦臉上浮起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滄桑起來。

以前王經還勸他隱忍,但現在怎麼都勸不出口。

司馬家磨刀霍霍,朝中爪牙聞風而動。

勸封晉王之議甚囂塵上。

而且此次明顯與以往不同,幾個大士族都預設了。

高柔、王觀等幾個八九十歲的老臣全都站出來為司馬昭搖旗吶喊。

不是進位晉公,而是直接進晉王。

郭太后也變得沉默起來。

曹髦每天面對的就是這些人,不斷在耳邊聒噪相國如何賢德,以相國的功勳,若不封晉王,天下不服。

忍無可忍,曹髦才傳出密詔封楊崢為秦王。

“陛、陛下萬不可魯莽……”王經雖是名士,其實也僅僅是中人之姿,無法襄助曹髦。

中原有才幹之人,絕大多數出於士族,爭先恐後投入司馬家。

“卿勿多言也。”曹髦一臉的蕭索。

這場暗戰走到今日,已經再無轉圜餘地。

曹髦不動,一定被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