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很快就陷入混亂之中。

蜀軍當街抓人,男人、壯婦、老人……

只要拿得動刀矛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很多門前掛了白喪的人家,門板照樣被拍動起來。

“大將軍已經回軍,為了大漢,爾等亦當殺敵!”小校直接帶著部下進屋拿人。

到處都是驚叫聲,到處都是摔碎聲……

有些人家冒出火光與濃煙。

錦繡一般的城池彷彿長滿了一個個膿瘡。

劉禪少有的沒有飲宴,也沒有觀賞歌舞,而是站在飛雲榭上,看著成都的亂象。

城中尚有兩千虎步禁軍,以及三千守軍。

守軍掌握在樊建手中,禁軍沒有劉禪御令,誰也帶不走。

“擊退杜預能延續大漢國祚否?”良久,劉禪緩緩道。

身後黃皓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稟陛下,大漢國祚能否延續,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哦?”

“只要陛下發動虎步軍,與守軍聯合,再招募城中青壯,與大將軍兩面夾擊,當能擊敗杜預。”出乎意料的,黃皓這次居然為姜維說話。

當初姜維還苦勸劉禪殺黃皓。

兩人的關係已經破裂。

劉禪沉眉思索。

不過黃皓的話沒有說完,“擊敗杜預之後,或許大漢還能再延續兩三年。”

劉禪抬眼,搖頭苦笑。

失了漢中,拿什麼延續漢祚?

從漢中進入成都不只劍閣一條路。

這一次能偷渡陰平,下一次就能偷渡閬中。

以蜀國現在的國力,拿什麼去跟如日中天的涼軍對峙?

這種對峙看不到任何盡頭。

“朕知道了。”劉禪的臉上迅速爬滿疲倦,“在他們眼中,朕一定是個昏君。”

黃皓淚流滿面,“陛下庇護蜀中百姓,恩德可昭日月,這麼多年,一直要北伐的是他們,陛下為了大局一直忍讓,大漢方能延續至今。”

“昏君也罷,明君也罷,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朕今年五十有七,時日也不多了……”

“陛下……”黃皓跪在地上痛哭。

“陛下,樊令君求見!”小黃門踩著小碎步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