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道:“一來是為大司馬吊喪,二來是勸大將軍歸秦。”

秦國使者來幹什麼,不言而喻。

與其滿口胡言,還不如直截了當,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陸抗笑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

“既食君祿,當為國分憂,陛下對大將軍仰慕已久,常言大將軍有古名將之風。”李密說了一半,剩下的話卻嚥了回去。

天下沒人敢無視大秦皇帝。

饒是陸抗心性沉穩,也忍不住面色一動,但很快心中就升起警覺,此人口舌太厲害,稍不留神,就被他的言語牽著鼻子走,“大秦皇帝心意,某已知曉,若無他事,請回。”

李密一肚子的話全都沒機會說出口,不過跟陸抗這樣的人交鋒,點到為止即可,“此是陛下親筆信,大將軍軍務繁忙,就不叨擾了,告辭。”

說罷,便瀟灑的轉身離去。

人雖然走了,堂中諸將的眼神還一直掛在他的背影上。

陸抗捏著親筆信,心中也是此起彼伏,然而終究沒有拆開,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投入爐火。

一縷黑煙升起,縑帛化作灰盡……

建業。

鍾會正冷笑著。

蔣斌額頭上全是冷汗,這種事情越辯越黑。

而且也沒有爭辯的必要。

“哈哈哈——”一旁的蔣舒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鍾會的目光從蔣斌身上挪開,轉到蔣舒身上,“三弟何故失笑?”

“不忠不義之人,莫非兄長是在說某?”蔣舒花白的鬢髮倒豎起來,眼底升起一陣陣血紅。

當年正是因為他的背叛,以致傅僉兵敗身亡,既對故國不忠,也對袍澤不義。

傅僉寧死不降,也一直是蔣舒心底的一根刺。

現在鍾會把這根刺挑出來又刺了下去……

其實當年蔣舒投的是司馬家,是中原,而不是鍾會,本以為會榮華富貴,卻沒想到轉戰東西,九死一生,怨言早就有了。

不過他隱忍在心,一直沒說出口。

鍾會現在榮華富貴了,還在畫大餅……

蔣舒吃了這麼多大餅,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鍾會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

“哎呀,三弟別往心裡去。”鍾會輕描澹寫的揮揮手。

正是這種輕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蔣舒。

當年司馬昭二十多萬大軍圍攻壽春,鍾會窮途末路,不得不以結義為手段,讓兩人為他拼命。

現在鍾會上岸了,兩人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

“鏘”的一聲,蔣舒拔出腰間長劍,盯著鍾會,“兄長不講情義在先,休怪小弟手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