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打獵的時候,如果獵物先被吳人所傷,皆送於吳人。

吳人感其仁義,心悅誠服,稱其為“羊公”。

陸抗也一直對羊祜心折不已,常稱讚其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

告戒部下:“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無求細利。”

兩邊相處倒也融洽。

看著羊祜送來的藥,陸抗搖搖頭,羊祜這是看準了他的病根所在。

所謂心焦火燥,是指三國之中,吳國處於最不利的位置,襄陽對吳國太重要了,望而不得,豈不是心焦火燥?羊祜看似危險,實則只要鬆口,便可左右逢源。

而五內不寧則是暗指建業齟齬不斷,內鬥不止。

隱約之間,陸抗感覺羊祜在勸自己不要爭。

但此時能不爭否?

陸抗搖搖頭,苦笑一聲。

坐視襄陽被秦國拿下,恐怕陸家會被千夫所指。

江東的話語權基本被鍾會掌握,一群名士簇擁在他身邊清談,眾口鑠金,陸家的名聲也就毀了。

侍從端來煮好的藥,將領們再一次阻止,“都督乃國家樑柱,怎可服敵將之藥?”

“羊祜豈鴆人者!”陸抗毫不介意的飲下。

果然無毒,還感覺神清氣爽了很多,心中頓時生出一計,“襄陽之戰,雖迫在眉睫,然不可妄動,可回書建業,增調戰船、糧秣、援兵、錢帛!”

鍾會想以襄陽消耗陸抗。

陸抗正好借襄陽向鍾會要兵要糧。

江東門閥形同諸侯,陸氏更是江東第一大姓,是唯一能跟鍾會叫板的勢力。

“但羊祜若是投秦,我軍豈不是措手不及?”吾彥沉眉道。

“羊祜此人最重名聲,不會輕易投降,此戰後發制人,先發制於人,我軍不進逼,則羊祜不會輕易倒向秦國,況且,我軍之敵,在內而不在外!”

建業。

鍾會收到陸抗索要錢糧援兵的信後,不怒反笑,“陸幼節欺我乎?”

“陸抗欲養寇自重,效司馬懿之舊事!”在蔣斌眼中,鍾會不是司馬懿,陸抗才是。

鍾毅拱手道:“近聞大將軍招募士卒,兵力擴張至七萬之眾,又大造艦船,父親不可不防備。”

陸抗弄這麼多人馬,不太像是要打襄陽的樣子。

從江陵順水而下,數日便可直搗建業。

沿江的幾個重鎮,都跟陸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