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問,便讓楊崢身上的殺伐之氣澹了不少。

楊崢向嵇康和羊祜各行一禮,二人也一起還禮,“關中大旱,特來請閣下出山。”

嵇康伸手指向軟榻,“秦王請坐。”

又為楊崢斟了一盞清茶。

“秦王請飲。”

楊崢端起茶盞淺嘗輒止。

既然沒有開口拒絕,就說明有戲。

司馬昭當街弒君,對他們這些人的衝擊極大。

“大王所請,康焉敢辭?”

楊崢大喜,這麼說就是同意了?

不過嵇康話鋒一轉,“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叔子羈縻在秦已四年,家中尚有父母高堂,膝下有兒女,大王有大仁義,豈可置人骨肉分離?”

羊祜亦單膝跪拜:“秦王活命之恩,祜銘感五內,也知秦王愛惜在下,然父母俱以年邁,祜日夜思念,望秦王網開一面!”

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

嵇康、羊祜只能用一人。

嵇康的意思很明白,放羊祜回去,我出山幫你。

不放羊祜,就是置人骨肉分離的不仁不義之徒。

有幾分要挾的意思。

楊崢臉色陰晴不定,嵇康多少有些高看自己了。

他在學術上成就很高,不代表他就是治國的大才。

初夏的風徐徐而來,卷下樹上的一片青葉,飄飄蕩蕩,恰好落在楊崢桌几上。

楊崢撿起落葉,“落葉歸根,鳥飛故鄉,況是人乎?叔子既然心不在大秦,孤也就不多留了。”

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也是枉然。

願意回去就回去吧,如今的大秦也不缺一個羊祜。

“大王真願意放祜回鄉?”羊祜似乎不敢相信。

寄人籬下的感覺自然不太好。

楊崢點了點。

“謝大王成全。”嵇康施了一禮。

羊祜雙膝跪地,衝楊崢磕了個頭,眼角竟然溢位淚光,“今日之恩永世不忘,祜返回故鄉,自此閉門不出,永不入仕。”

楊崢笑道:“不必如此,叔子既然有才,當造福百姓,他日孤一統山河,你我再為君臣亦不為晚也!”

雖然略有些惋惜,但一個羊祜左右不了東西對峙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