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終究還是趕在大斗谷之前攔住了沮渠部。

或者說,沮渠部眼看逃不了,索性不逃了。

因為大斗谷北面來了幾支騎兵。

沒有旗號,沒有明顯的盔甲,但沮渠羅拔延一眼就能看出同類的氣息。

這讓他信心高漲。

他們不打旗號,正說明他們準備悄無聲息的吃掉楊崢。

匈奴、鮮卑、羌人、朝廷、豪強,本來已經形成一個心照不宣的權力平衡。

匈奴、鮮卑、羌人不容朝廷和豪強的勢力太強大。

朝廷也不願西北再生動亂,影響蜀魏在西線的對峙。

涼州雖然還是曹魏的涼州,但曹魏對涼州的掌控力度卻在不斷下降。

從魏武時代起,此地的叛亂就此起彼伏。

彷彿浪潮般一次次沖刷著曹魏的統治堤壩。

不過曹魏在涼州委任的官員多有幹才,張既去世後,溫恢、孟建、徐邈等相繼坐鎮涼州,政通人和,遠近鹹服。

其中孟建便是與諸葛亮、徐庶、石韜一起交遊的好友,孟公威是也。

又以倉慈屯墾敦煌,割當地豪強田地分配給貧弱百姓,後西域胡漢百姓聞倉慈死於任上,割臉以示血誠。

後有張就、範粲等幹吏,多年來讓涼州穩如泰山。

曹魏治涼州可謂得人矣。

軍事上,先後有夏侯淵、張郃、曹真、司馬懿、郭淮,幾乎壓的涼州羌胡喘不過氣來。

不過駱谷大敗,雍涼精銳十損其七,讓涼州的形勢悄然間變化。

戰爭決定一切。

與其他郡守相比,靠裙帶關係上來的郭建能力明顯不足。

所以相對薄弱的西平就成了一個火山口。

這便是羌胡的動亂一直朝向西平的原因。

羌胡的嗅覺非常靈敏,互相之間有一種默契在。

而楊崢的出現,打破了涼州的平衡,也無視這種潛移默化的規則。

所以現在楊崢面對的不僅僅是沮渠,更是在挑戰羌胡的規則。

萬古不消融的大雪山下,三軍對壘。

楊崢三千五百軍在東南,沮渠部近五千騎在正北,北方來的近三千騎在西北。

初秋風中帶著草原特有的肅殺之氣。

幾名騎兵從西北而來,昂著腦袋道:“楊將軍孤軍遠來,不如就此罷兵言和,否則恐有不測之事。”

“本將倒要看看有何不測之事?”楊崢好整以暇道。

使者目光閃爍,“我部大人念在將軍是朝廷的護羌校尉,所以才一直忍讓。”

楊崢沉著臉道:“沮渠屢次犯我,難道本將就不能犯他嗎?你們這是忍讓還是威脅?今日,沮渠部必滅,沮渠羅拔延必死!休要多言,爾等若是不服,大可一起來戰!”

此時若是退走,楊崢這個護羌校尉的面子也將成為笑柄。

也不是楊崢狂妄,而是看出沮渠部連日逃竄已成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