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楊崢擊敗郭淮,攻取武威之後,雍涼形勢就發生了變化。

天下分三國,雍涼其實也是一個小三國。

在這種背景之下,洛陽一紙詔令傳入蜀軍之中,楊崢改封徵蜀將軍。

這無疑是給蜀軍提醒。

楊崢若是崛起於雍涼,對蜀國的影響絕不在魏國之下。

姜維固然知道這是挑撥之計,然而麾下將士卻不這麼想。

其一,楊崢始終都是魏臣,與他合作,本身就是在與敵人合作。

其二,歷次大戰,蜀軍衝在前面,得利的卻是西平。

這一次也是一樣,即便拿下隴西,蜀軍依然是在為他人作嫁衣,漫長的補給線,就決定了蜀國在秦嶺以北、隴山以西站不住腳。

於是摩擦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先是蜀軍爭搶隴西百姓,接著是鼓動羌人南下。

連積石山、金城的羌人小部都被說動,紛紛逃離。

當然,這些都不足以讓張特與蜀軍衝突。

但蜀軍張翼部將兵鋒抵進枹罕,說是迎接羌眾,這就引起了張特的警覺。

枹罕是黃河之東的重鎮,也是張特補給線。

如果楊崢在此,事情尚不會惡化,楊崢能與姜維形成默契。

但張特與蜀軍沒有這種默契。

正在趕路的楊崢不免一陣苦笑,司馬師這人還真他孃的無恥,跑去蜀軍大營封徵蜀將軍,這不是存心來搞事的?

當然,司馬師的手段也就剩下這些了。

不過,司馬師給蜀軍提了個醒,同樣也是給自己提醒。

與蜀軍的這種關係本來就不可持久。

因為自己始終都是魏臣,沒有與蜀國正式結盟。

只要利益足夠大,蜀國翻臉是遲早的。

此次摩擦,讓楊崢與姜維之間的默契消散大半。

趕到鸇陰,自然要問詢於杜預、衛瓘。

沒想到杜預不談此事,一臉嚴肅道:“為善者,天能賞之,為惡者,天能罰之,將軍新得武威,尚未施以仁義,卻屠戮過重,雖能收一時之效,只恐雍涼人心厭之,當年董卓亦行此道,兵敗族滅,此非將軍之福,願將軍思之。”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

杜預是標準的儒生,有左傳之癖,深信其中的仁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