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廝殺聲震天。

雍涼軍與鄧艾軍兩面夾擊西平軍大營。

比起東岸的快刀斬亂麻,西岸要更加慘烈一些。

戰爭到了這一刻,已經不在意傷亡。

無數士卒的肉體被長矛刺穿,鮮血順著營壘,流入冰河之中,將蒼白的河冰染成淡紅色。

失去生命計程車卒倒在冰地上,在幾個呼吸間,臨死之前的痛苦表情被冰雪凍住。

斥候不斷將東面和南面的戰況彙報上來。

“報,鄧艾攻破三座營寨!”

“報,雍涼軍已經衝開第一道防線。”

“報,我軍左營一千三百府兵與鄧艾前鋒鄧忠血戰。”

“報,左營一千三百府兵皆陣亡,沒有一人潰逃。”斥候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到了最後帶著幾分哽咽。

衛瓘臉色有些蒼白,“元凱,不妙!鄧艾軍來勢太兇!”

對於西平軍而言,最大的威脅不是渡河而來的雍涼軍,而是八千鄧艾軍。

雍涼軍中摻雜著羌胡,大大拉低了他們的戰鬥力。

在第一波羌胡騎兵被射殺之後,雍涼軍計程車氣遭受重挫,進攻也遲鈍起來。

鸇陰防線,本就是對著東面。

所以雍涼在付出慘重傷亡之後,遲遲打不開局面。

但南面的鄧艾軍就不一樣了,人人如瘋狗一般,悍不畏死,尤其是其子鄧忠,驍勇無比,連斬西平勇者數人。

南面的失利,也牽動了東面的防線,導致第一道防線被雍涼軍衝破。

慘烈的廝殺聲就在塢堡之外。

杜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不知道敵人即將殺到眼前。

鸇陰防線的重點,其實就是當年張既修建的四座塢堡。

如果外圍工事都被攻破了,這四座塢堡也擋不住五六萬的敵人圍攻。

“事急矣,屬下請令衝擊鄧艾軍!”周放拱手道。

“鄧艾鋒芒正盛,不可正面與之戰!”杜預閉上了眼睛。

“杜長史,敵人已經殺進來了。”周放焦躁起來。

其他幾個武衛營老卒也跟著附和,“將軍以大營相托,未料杜長史畏敵如虎!”

“再有多言者,斬!”杜預冷喝一聲。

他一向與人為善,在西平出了名的溫厚,從不動怒。

而現在這一個“斬”字從他嘴中迸出,彷彿有千鈞之重,眾人盡皆色變,不敢再言。

時間一分一毫過去。

外間喊殺聲越來越大,撲到塢堡邊時,卻忽然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