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自耕農失去了土地,家破人亡。

一些實力稍弱沒有靠山的豪強與大戶,也被竭澤而漁,錢糧被抄送至司馬孚的府庫之中。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不妨誅之!以免落入楊崢之手。”徐質殺氣凜凜道。

胡奮目光轉向衛瓘。

衛瓘目光一閃,“將軍自行決斷。”

胡奮臉上神情變幻著,吸了幾口涼氣,昂首道:“某受司馬公所託,赴任涼州,保境安民,制衡西平,今非但不能保民,還要施以毒手,大丈夫不為爾!且此事傳出去,安定胡氏必為天下人唾棄!”

他到底不是一條瘋狗。

徐質卻頗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多言。

衛瓘擊掌而笑,“將軍不愧是將門出身,某有一策,既可充實我軍,亦可加重西平負擔。”

胡奮責備道:“伯玉既有妙策,何不早說?”

徐質冷冷的看著衛瓘。

若非胡奮、衛瓘赴任西涼,徐質的徵蜀護軍是最高長官。

胡奮也就罷了,畢竟是司馬懿看重的安定胡氏。

但衛瓘也騎在他這個徵蜀護軍頭上,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衛瓘卻看都不看徐質,“將軍可擇其精壯,收入麾下,效彷西平編為奴隸或者待歸,嚴加看管,放老弱婦孺南下,消耗西平糧秣。”

《天阿降臨》

“妙策!”胡奮讚賞道。

“兩年之內此策甚妙,但兩年之後,若不能平定楊崢,則是為虎傅翼、助紂為虐。”

徐質插嘴道:“兩年之內,必取楊崢小兒人頭。”

胡奮與衛瓘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南下的百姓中,不知誰唱出聲來。

其聲斷斷續續,甚是悽切。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豈曰無衣、與子偕行……”

隨著風雪越飄越遠,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唱,低沉而壓抑。

於是悽切之中,有了一種宏大的粗獷與悲愴,鋪天蓋地,風雪之勢亦為之所緩。

白雪覆蓋的荒野之中,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

讓很多雙漠然的眼睛裡多了一絲生機。

直到進入金城才稍稍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