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一聲大過一聲,幾百個氐人堵住了城門口。

若不是持甲士護衛,這些人早已衝上前來。

但甲士眼中也有怨憤之氣。

如果不是郭淮的敵人,會發現郭淮這個人不錯。

鎮守雍涼期間,在軍中和民間有極高聲望,治理地方頗為得力,每有羌胡內附,郭淮必命人詢問其家中男女長幼,關懷備至,深得軍民心意。

城門下鬧作一團。

城門上,司馬昭目光有些複雜。

司馬家一向視雍涼為自家田地,卻忽然發現,自家田地上卻長了棵別家的樹。

司馬家的大樹不是這麼長起來的嗎?

司馬昭不是司馬師,更不是司馬懿。

“郭都督深明大義,可謂天下之表率。”司馬昭的褒揚中,似乎有些譏誚之意。

郭淮的表情深深藏在皺紋裡,彷佛岩石的紋理一般,“不敢,既然內子牽涉國法,理應由太傅法辦。”

“昭定會轉呈都督今日之心意,然則,朝廷詔令昨日才到,今日就滿城皆知,似乎……”司馬昭欲言又止。

郭淮的目光終於震動了一下,然而瞬間就收斂,“子上多慮了,雍涼自古民風剽悍,一時不明事理,情有可原。”

“都督所言甚是。”司馬昭溫和的笑了笑。

城門口的百姓終究還是被清理出來,

馬車緩緩駛出城外。

三百自洛陽而來的步騎圍在馬車周圍。

長安向東,沿途百姓聞風而來,紛紛前來送別,熱情的有些過分。

遠近荒野間,還有不少雙眼睛正在窺探。

孟觀正是其中之一。

身後七人一一排列,正是青龍七宿。

青龍七宿後面,五百騎兵全都扮成羌人,衣衫襤褸,頭髮蓬亂。

但眼神卻堅韌如鐵,正是楊崢親衛營的精銳。

左手持弩,右手持刀,人和馬都不發出任何響動。

只有寒風掠過的時候,戰馬刨了刨蹄子,噴了噴響鼻。

關中地廣人稀,五百騎兵如入無人之境。

此時之京兆已非漢時京兆,千里無雞鳴,百里無人煙,羌氐馬匪縱橫往來。

晝伏夜出之下,避過了雍涼軍的斥候。

二十八星宿與九野營沒有統屬關係,但這次這次為了成事,楊崢下放權力。

幾乎投入在長安的所有人力和物力,盡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此事。

二十八星宿更像是楊崢的門客和死士,有人以前是羌胡,有人以前是俘虜,也有人是軍中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