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芝長嘆一聲。

夏侯芷淚流滿面,也不再勸了。

楊崢有些佩服夏侯霸的骨氣,其實就算夏侯霸肯低頭,司馬氏也未必會放過他。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夏侯霸五十大幾,對自己的性命早就看開了。

他的性子一旦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

慷慨陳言之後,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再勸也是沒用。

楊崢與夏侯芷只能向夏侯霸告辭,與魯芝一同回返西平。

也許是連日奔波勞累,又擔驚受怕的,夏侯芷病倒了。

楊崢心疼無比,抱在懷中。

寒風之中,夏侯芷偶爾清醒,緊緊抱住楊崢,迷迷糊糊道:“夫君,我怕……”

柔弱的如同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小草。

楊崢憐意大生,溫聲道:“夫君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到了破羌城請了大夫,休養兩三日才漸漸好轉。

王買弄了一輛豪華馬車,楊崢才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但西平的這個家,能守住嗎?

沿途寒風如刀,在四面嗚咽。

彷彿無數亡魂哭泣。

楊崢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夏侯霸去了,就沒人在前面遮風擋雨了。

不過這亂世之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前腳剛到西都,後腳允吾的訊息就來了。

朝廷再次下達詔令,召夏侯霸回京。

夏侯霸還是置之不理。

雍涼秦都督郭淮則釜底抽薪,調走皇甫闓、段實等秦州將佐十三人,這些將佐都是關右之人,家族不是在天水就是在安定,不敢不奉命。

只有郭遁、楊濟等少數西平隴西出身的將領還站在夏侯霸一方。

郭淮只動嘴不動手,但雍州刺史鄧艾,就動手不動嘴,塢堡修到河對面,斥候終日在允吾城外遊蕩。

形勢前所未有的嚴峻。

雍涼諸將,對司馬氏最忠心的不是郭淮,而是鄧艾。

屋漏偏逢連夜雨。

曹魏這麼大的變故,蜀人不可能沒收到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