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集合賨營,分成六隊,每隊六十至八十人不等。

西海一戰,賨營陣亡四十三人,傷八十多人,楊崢沒拋棄一個傷者。

很多人都是半大孩子,在艱苦的戰鬥中,身體和意志都變的堅韌不拔,一直以來視楊崢為父兄,早已形成心理上依賴。

四百多雙堅毅的目光看著楊崢。

苦難最是磨礪人。

“看見這些畜生了嗎?”楊崢指著遠方山樑上的那頭大蒼狼。

初秋的陽光下,蒼狼皮毛上光澤隱隱流動。

此刻的它,正驕傲的揚起頭顱,冷冷的目光注視著楊崢的一舉一動。

“從今往後,你們要像他們一樣襲擾敵人,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保證自己的安全,襲擾敵人,讓敵人日不能食,夜不能寢,讓他們知道,這大山是你們的天下,你們是山神最勇武的子弟!”楊崢慷慨激昂道。

這幾天,每個人都領教到了狼群的狡猾、兇殘,以及頑強。

“狼襲、狼襲!”賨兵們叫喚起來。

狼襲二字更為貼切。

賨人們在與野獸的搏鬥中,也在學習野獸。

楊崢喚來龔飛稚、羅虎子、鄂山石、樸進、杜河幾個賨兵屯長,仔細講解十六字真言的精髓。

反覆叮囑以自身的安全為首要,然後襲擾敵人。

賨兵們脫下鐵甲,扔掉盾牌,每人穿一件皮甲,提一口短刀,背上長弓,手提弩機。

楊崢在人群中一一勉勵。

“活著回來見我。”

目送他們離開,彷彿看著自己的子侄奔赴殺場。

這時代楊崢雖然只有二十二歲,但兩世為人,心中感觸自然比常人多一些。

而這些賨兵沒有辜負楊崢的期望。

自此之後,後方山道上,時常可聽到敵人的慘叫聲,可看見山道上的火光。

楊崢亦在前方設下埋伏,或滾石或火攻,不斷消磨敵人計程車氣和鬥志。

嗅到血腥的狼群,也逐漸把目標轉向冶無戴。

勝利的漸漸在向楊崢招手。

治大國若烹小鮮,其實戰爭也是一樣。

講究火候。

火候不夠,菜還是生的,沒煮熟的鴨子會飛走。

火候過了,菜糊在鍋裡,無從下嘴。

斥候每天十餘次來回彙報後方情狀。

賨兵們白天從山崖上襲擊,從大樹上突然襲擊,夜裡如狼群一般分進合擊,不求殺敵,只求驚擾敵人。

只要有血腥,狼群也會加入襲擾之中。

兩三日間,胡人就扛不住了。

但此刻的冶無戴已成騎虎之勢。

進不得,退,更加困難。

便在山谷中紮下營地,砍伐樹木,堆積石塊,一副死守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