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嘎子送走老母親,按照原來的計劃,聯絡了屠戶,把圈裡剩下的二十一頭肥豬全部拉走。他和郎叔又把死在圈裡的四五頭,乾脆拉到附近的地裡進行了填埋。

一天下來,他儘管很累,但是,沒有了生豬,他心裡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這一天晚上,三嘎子把郎叔請到家裡,喪事上剩下的蛋菜酒肉,他和弟弟貴良做了一大桌豐盛的酒菜,他要和郎叔痛痛快快地喝幾杯。

他本想還把自家的叔叔大爺都叫來,因為他們年紀大了,又怕出問題,所以,只把大哥二哥叫了過來。

從年前出現了口蹄疫到現在,不僅自己不能消停,也一直牽掛著郎叔的心。郎叔和哥哥弟弟們,總是跑前跑後,精心照顧,精心治療,甚至郎叔晚上把被子挪到豬圈裡,和豬睡在一起。

要是沒有郎叔的忙碌,沒有弟兄們的操心,他哪裡能夠騰出時間外出考察啊?菲春書店的開業不都有郎叔他們的功勞嗎?

“郎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來,侄子敬你了!”

三嘎子把就酒杯起來,恭敬地在郎叔的酒杯上,輕輕地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三嘎子頓覺神清氣爽。

“三嘎子啊,你多喝點,我平時不喝酒,今天總算把這張嘴的東西處理完了。別說你心裡輕鬆了,我也感到鬆了一口氣。今天呢,我也多喝幾杯!”

郎叔喝了第一口,也許和三嘎子是一樣的爽口感受,所以,平時不喝酒的他,今天也破例要跟侄子多喝幾杯。

三嘎子看到了郎叔的爽快,知道他已經放下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養豬生豬很不容易,白天忙,夜裡還要操心,特別是口蹄疫期間,今天這頭豬病了,明天那頭豬死了,甚至一天下來能死亡五六頭,這樣沉重的心理負擔,壓得郎叔抬不起頭來。

因為是給自己的自家侄子幫忙養豬,他不敢有半點怠慢和閃失。

只要有一頭豬病了,或者死了,在他心裡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久久喘不過氣來。

現在這種狀態已經一去而不復返了。

因此,郎叔也就敞開了酒量,要和老侄子多喝上幾杯。

這天,三嘎子不僅叫來了郎叔,也叫來了兩個哥哥。原來老孃在的時候,他之所以不這樣做,主要是因為怕驚動干擾了老孃。

現在老孃去了天堂那邊,他這才安排了這次酒局。

老孃的白事上,三嘎子沒有讓其他三個弟兄們出一分錢。他全部大包大攬,一人承辦。

按照原來的想法,三嘎子準備了這麼多酒菜,是想把老支書也叫去,考慮到他特殊的情況,也就只能委託弟弟,給他往家裡送去了不少的酒菜。

按說他應該把鄰居晨橋也叫來,他畢竟是自己的鄰居。但是,他考慮到晨橋年前年後的種種表現,和他對菲春的折磨和蹂躪,再加上這傢伙酒瘋很壞,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現在很想把菲春叫來,可是,這時的菲春已經在純譚開始經營她的書店生意了。

他想把邰醫生也叫來,可惜,拉皂早已經在中藥材加工廠忙碌的不可開交了。

因此,他只有與朝夕相處的郎叔和弟兄們在一起相聚了。

四個弟兄們輪流與郎叔敬酒,郎叔已經有些暈。

三嘎子知道郎叔酒量不大,又為自己服務了多年,不能讓郎叔喝多了酒,那樣就不好了。

郎叔不提,三嘎子也清楚,現在圈裡的生豬一下子處理掉了,郎叔最擔心的事卻出現了——是辭職回家,還是另外安排工作呢?

這是三嘎子叫來這幾個人喝酒的另一個原因。

酒喝到一定程度,三嘎子把話題扯開了。

“郎叔,大哥,二哥,還有貴良,我今天把你們召集過來,不是隻為了喝酒,我還有更大的任務要完成,有更上愁的事要與你們商量。你們可要給我好好地出出主意啊!”

“什麼任務呀?”

“什麼事你這麼上愁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