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被兩個女護士,用擔架車推進了手術室。

進入手術室,他的心裡開始緊張起來。

他雙目緊盯著手術室裡的天花板,天花板像一片片白雲一樣,從他眼前匆匆遊漂過。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耳旁響起了,擔架車推進過程中摩擦地面,發出咕咕嚕嚕的巨大噪聲。

他有些怕,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喘不過氣。

此時,他的大腦裡一片空白。

他感覺這不是在推進手術室,而且在推進火葬場的路上。

他心裡非常沮喪,非常害怕。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次進來恐怕凶多吉少,說不定手術還沒有結束,他就會死在手術檯上。

他感覺手術室裡的走廊很長很長,似乎擔架車摩擦地面的聲響,一直伴隨在他的耳旁,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此時此刻,他感覺非常絕望。

過去生活的影像,開始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裡翻騰。

他已經戴上了大紅花,站在一堆參軍的人群裡。

人群裡歡呼雀躍,親人們和自家當兵人親熱告別,依依惜別。

而他家沒來一個人為他送行。

他爹病得一塌糊塗,只在出門前叮囑了他幾句;他娘在他剛上小學時,就已經到野外看護莊稼去了;一個妹妹才十二三歲,還是一個不懂事娃娃,並且還要照顧病重的爹。

他已經立下了赫赫戰功。

他已經參加了十幾場戰鬥,打死日本鬼子無數,繳獲了敵人大量的槍支彈藥,還有幾匹戰馬。

他轉業後迴歸故里,成為一名“孤兒”。

一個頹廢的家庭,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家。

雜草藤蔓已經佔據了整個院落,破舊的門樓差點就要倒塌了。

正房裡面的屋地面上,已經被漏雨水滴穿下了一個個馬蜂窩一樣的洞洞。

整個小院已經人去樓空,荒涼無比。

妹妹把他爹送走以後,經人介紹,早已經遠嫁到陝西去了。

他連做飯的工具都不全,更沒有半點糧食吃。

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總得有個安樂窩吧?

他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找到了當時剛當上村支書的秦有星。

從此他和有星結下了深厚友誼。秦有星幫助他重整旗鼓,振作精神,重建家園。

他感受到了來自村集體的關心,感受到了黨和政府的溫暖。

於是,他開始了長期的單身生活。

為了挽救村裡的一個重病號,他背上借來的一支獵槍,開始上山尋覓獵物,滋補病人身體。

因為他十分愛好獵殺,於是,他沿著山脈到處遊走,尋找要獵殺的動物。

有一天,他出門太遠,對於那裡的地理情況非常陌生,誤入了一家莊。

這時,一家莊老黃家正在遭受前所未有劫難。

因為老黃氏長期讓媳婦米氏和閨女小蘭(就是後來的黃氏)、小草(就是後來的黃林草)等四個姐妹,為他人代生孩子,從中收取高昂的費用,正在接受政府的懲處和教育。

當他無意中遇到了這個老黃氏時,老黃氏一家人都在一籌莫展。

他是當兵出身,懂得一些道理,就給他出了一些主意,幫了一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