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睡在大通鋪上,感覺沒抓沒撓的,心裡頭空嘮嘮的。

這深更半夜裡,最容易引起她的胡思亂想。前半夜沒有進入夢中,則後半夜更加無眠。

她想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代,想到了自己非常的成長家庭,和非常家庭裡的非常生活,他尤其想到了那個幾乎要被餓死凍死的那個可憐的青年曠工……

隨著大雨慢慢退去,天氣逐漸有好轉,後半夜裡竟然露出了像喝醉酒似的月牙來,看來第二天一定是一個好天氣了。

一抹月光很快穿過雲層,穿過樹梢斜射到土炕上,反撲到黃氏光溜溜的身上。

這時她突然聽到院子裡有輕微的腳步聲,然後這腳步聲慢慢的遠去,消失在街門外邊,她立刻警覺起來。

這到底是誰呢?難道說秦有德這麼早就起床回了他的老家?不可能,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子夜時分。

他這麼早回老家幹嘛呢?即便是回老家怕人看見也不至於這麼早啊,那根本沒必要。

那又是誰呢?黃氏又一次興奮起來。

難道是二鬼子?那麼二鬼子這麼早出門又是為何?

二鬼子出門去偷女人了?他那個磕磣寒酸相,有女人待見他嗎?

莫非是二鬼子出去偷東西去了?不可能,儘管他在那個特殊年代裡,趁著夜晚出門偷過糧食,可那個年代是為了活命,他是一名抗戰老兵,有著非常覺悟。

再說了,這秦有德大哥和他一起睡覺,要是讓秦大哥知道了,那可就慘了。他二鬼子還沒有傻到那樣的程度。

難道是東屋裡的芳文和菲文兩個姑娘不成?她們二人也是作伴的,再說了都才十幾歲啊,就是借給她們兩個膽兒,她們夜間也不敢出去呀?

這就神了鬼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爽性就坐起來聽著院子裡的動靜,看著院子裡的人影。她要探一個究竟,看一看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又要幹什麼。

她慢慢的爬到窗戶前面,靜靜地守株待兔。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仍然不見一個人影,她等得有些睏乏,有些疲憊了,乾脆下了土炕去看一看吧,半夜裡萬一街門是開著的,那可就太不安全了。

村裡人都知道,每次雨後都會有野狼、野豬甚至黑熊進村,自己又住在村頭上,風險會更高一些,受危害是首當其衝的。

她輕輕地挪動著胖大而笨重的身子下了炕,就在她剛要貓腰穿鞋的時候,聽到了開關街門的響動。

她一下子警惕起來,莫非說野狼到這野傢伙就到了?那可怎麼是好?

她沒有顧上穿鞋,光著兩個大腳丫子,在屋底下跑到堂桌跟前,搬起一條長木凳就往門前走。

這時她藉著院裡洩下來的渾濁的月光,看到是二鬼子回來了。

她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臟,一下子恢復了往日一樣的平靜。她這一個放鬆不要緊,手裡提著的長條木凳子脫了手掉在地上。

“咯嘣,咯嘣。”的響動了幾聲,這聲音被剛進院子的二鬼子聽的賊清。

二鬼子怕是黃氏從土炕上滾落了下來,摔壞了她的身子,就立刻跑到北屋來推門,屋門是虛掩著的,這是他們夫妻多年的傳統習慣了。

屋門被推開了,還沒有來得及爬上土炕的黃氏,被二鬼子用雙手托住屁股提到了土炕上。

黃氏一上了土炕,順手拉住了二鬼子的胳膊,像老鷹抓小雞那樣,把二鬼子一把提到了她的懷裡,然後,她抱著他順勢倒在了土炕上打滾去了。

“哎呀,哎呀呀,碰壞了身子沒有?”

二鬼子等黃氏摟著他翻了幾個滾兒之後,關切的問道。

“怎麼會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