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也顧不得很多,只顧一個人做這些工作。

菲春一邊燒火,一邊留意外邊前來拜年的人。

她知道本村的親戚,每年都會趕在五更天來拜年,她特別留意晨橋是否也來拜年。

如果他來了,證明她昨天晚上猜測的第一種情況,可能成為現實。

這樣的話,就比較理想了。

最起碼晨橋還懂得蓋一蓋大場面。

假如這個五更天沒有來郎家拜年,那就有可能成為遺憾。

等到姊妹們都團聚的時候,她還要考慮用什麼話來搪塞過去。

可是,等到前來拜年的人差不多快要結束的時候,仍然不見晨橋過來。

她心裡有些納悶。

莫非晨橋除夕夜從她孃家出去後,又串門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張佑,去看看你爹,叫他趕緊過來給你姥姥姥爺拜年,你就說是你姥姥讓叫的。”

菲春心裡經過了反覆的鬥爭之後,還是選擇了妥協政策。

兒子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菲春認為,春節團聚是要臉面的時候,即便叫晨橋過來,也未必能表明態度。

昨夜裡爹孃答應晨橋的事,我菲春也未必遵從,這個面子工程該“裝修”的,還是“裝修”一下更好。

郎家川村五十來戶,人口不多,可是傳統習俗還是非常有人情味兒的。

除夕夜串門要喝酒,五更天拜年也要喝酒。

這時,文菲串門還沒有回來,二鬼子一直在北屋裡陪著晚輩兒,四紅喜、六六六,八匹馬,五魁首比劃著猜拳行令喝酒。

“娘,我爹沒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張佑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給正在往鍋裡下餃子的菲春報告說。

菲春聽兒子這麼一說,刷的一下,整個篦子連同餃子,一塊掉進大鍋裡。

菲春聽到兒子的報告,也許太緊張,也許感到太意外,竟然沒有抓牢盛著餃子的篦子。

她趕緊拿旁邊的飯勺,在滿是霧氣的大鍋裡撈起篦子。

因為是五更,各自忙著各自的事,菲春這一動作,除了兒子張佑,沒有旁人看到。

“我知道了,玩去吧。”

菲春話音剛落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娘,給您磕頭了。”

菲春扭頭看去,晨橋撲通一聲跪在她娘跟前,她吃了一驚。

“這孩子,還哄你娘呀!”

黃氏也聽見了外甥張佑給菲春說的話,結果,晨橋就在眼前。

她還認為是外甥給閨女開玩笑。

張佑說完話就出了屋門,他是在院子裡遇到他爹的,他沒有搭理他爹,也沒有理會娘剛才的話。

原來,晨橋是給秦有星拜年之後,才來郎家的。

秦有星家在村南,他晨橋家在村東,他和兒子張佑走的不是一條路。結果在大坡底下,他走在了張佑的後面,這才有了剛才的巧合一幕。

不管怎麼說,晨橋總算來了,菲春焦躁的心,這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