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橋聽到唱山歌的聲音,立刻尋著唱歌的方向看去。

他遠遠看見一個男子,站在郎家川河的對岸,衝著他的方向正在高歌,他定睛一看,這個男人原來是三嘎子。

他腿肚子一軟,正在向河南岸爬坡的他,立刻向土坡下滑去。

三嘎子呀三嘎子,你怎麼像是幽靈一樣的跟我做對呀?我走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

晨橋一邊向下滑動,一邊掙扎著站起來,這個動作被對岸的三嘎子看在眼裡,不覺停下山歌,發出一陣陣狂笑!

哈哈哈,你晨橋不是號稱“財神”嗎?今天怎麼表現得這麼膽小怕事呀?老百姓說了,作賊心虛,你晨橋一定沒有幹什麼好事!

二芹剛才從那間破屋裡出來,就直接回家去了,你這隻狡猾的狐狸,竟然為了掩人耳目,採取了聲東擊西的戰術,想溜之大吉!

不巧呀,今天算是你栽倒我手裡了。

活該!

算你倒黴!

你不是在派出所裡要折騰我嗎?這下我看你還有什麼臉面再跟我作對?這事要是說給菲春,菲春肯定要和你小子離婚,這不是該我準備酒席了嗎?到時候我八抬大轎把菲春迎娶到秦家,我看你晨橋的這臉老臉往哪擱!

三嘎子今天已經達到目的,於是,轉身向自己的豬場走去。那裡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晨橋上了南岸以後,坐在水渠上,看著二芹剛才在破屋裡歸還給他的那張銀行卡發愣。

三嘎子這個王八蛋東西,怎麼會跟蹤到這個破屋裡呢?難道我向二芹狂轟亂炸的時候,他就躲在外邊?難道二芹歸還我銀行卡的時候,他的千里眼看到了不成?

完了,這下可完了!

完了,這下可完了!

完了,這下可完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下子掉進一個無底的冰窟窿裡一樣,渾身發冷,全身打顫。

看來誣告他破壞我們婚姻的事,肯定不能再演下去了。

現在可以當做籌碼的,也只有他的飼料廠了。

他從純譚市裡那些狐朋狗友那裡得知,國家要對飼料加工行業進行嚴查和整頓,而且,以後飼料生產線都要升級換代,所以,他把報復三嘎子的希望,寄託在這個飼料廠。

他要利用國家嚴查和升級換代的機會,整垮三嘎子。

只要整垮他的飼料廠,他就失去了經濟來源,沒有經濟來源,他三嘎子就會慢慢垮下,就會枯萎而死。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只剩下哭孃的份兒了。

想到這裡,他才感覺臉上有些溫熱,身上有了一些力氣,身體也不覺得那麼冷了。

他看三嘎子的身影消失在北岸之後,他起身邁過屁股下面用石頭沙灰砌成的水渠,從一條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上,向村南方向走去。

三嘎子急急忙忙回到豬場。

他剛一進院子,就發現有石頭即將出欄的黑色肥豬,已經氣息奄奄的躺在豬圈外面。

還有另外只是發熱,輕微哮喘的三頭半大肥豬精神萎靡的靠著豬圈牆根,唉聲嘆氣,像是吃了老鼠藥那樣,萎靡不振,苟延殘喘。

三嘎子走到豬跟前蹲下來,伸手摸了摸肥豬的耳朵,哎呀,不得了,滾燙滾燙的。

他白來肥豬的嘴巴,看了看肥豬的舌苔,豬唾液流了他一手。他立刻感覺到肥豬嘴裡發出來的酸臭味兒。

他把肥豬的唾液在豬身上擦了擦,又掰開了豬的眼睛。

他看到,豬的眼角里堆積了不少眼屎,眼睛又紅又腫,還流著淚液。

三嘎子心裡想,壞了,口蹄疫真的來了。

他趕緊返回屋裡,找到了前天從市裡拿回來了宣傳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