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壽走了,鄉親們又要忙幾天。

複雜的白事上,老支書掌控全域性,安排各種事務非常不易,但是,他經歷的多了,也就胸有成竹,事事安排的井井有條。

他這樣用心安排,完全看在秦有德面子上,當然,儘管和親家秦有星走得不是太近,還是考慮了的他們這層特殊關係。

更要緊的是,他期盼著秦有德早點到來,他不想讓秦有德把他看成無情無義之人。

因為上次秦有德回來後,他沒能見上一面,這成了他心中的一個結。

儘管秦有壽夫婦那天晚上已經告訴他,說他大哥秦有德沒來過,但是,他總覺得這個話是假的,是騙人的!

所以,他想這次見了面,要試探著問一問,到底來了沒有。

秦有星在人群中年紀最長,他對弟弟的不幸離世非常難過。

他表情木然,傻傻的坐在屋裡,有幾個鄉親一直在他身邊,幫他說話寬心,幫他聊天安撫。

因為是這種場合,張開順和他又是親家,所以,張開順也在他身邊,對於白事上的安排,不斷請示秦有星,徵求他的意見。

要是平時村裡別家有事,他可能不會那麼積極主動,但是,這是他弟弟的葬禮,所以,他每次回答張開順的問題,總是及時而詳細。

前幾年有人偶爾會給秦有星的兒子,介紹抱養小孩事宜,秦家總是願意等等再說,他們總希望兒媳婦能夠生產自家的骨肉,誰知道一拖就是這麼多年。

現在倒好,孩子沒有生出來,也沒有人再給他提及抱養孩子的事,秦家當然常常看不到笑臉。

現在弟弟走了,白事上五六個子女,七八個孫子輩,外孫子輩給他送行,那是多麼氣派的場面啊!

而以後要是自己走了,那肯定沒有弟弟那麼熱鬧和排場!

而每當這時,他心中總是充滿了失落和沮喪,一種悲涼就會爬在他的臉上。

陪著三嘎子輸液治療的邰醫生,此時坐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

三嘎子也時不時的會打上一個盹!

他們都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的人,又連夜跑了一百多里地,早已經精疲力盡了。

村裡的醫生聽說了他們的事,不敢怠慢,只好守在他們身邊多操心,唯恐跑針出事。

三嘎子本來勸邰醫生回去休息,遇上這等事,邰醫生也不好意思離開。

從心裡講,他非常希望去二鬼子家休息,那裡有他最可愛的小姨子們,特別是那個四姑娘菲文,總讓他神魂顛倒,六神無主。

他知道今天二鬼子在秦家幫忙,丈母孃還留在邰家照顧月子,家裡只有芳文和菲文,說不定芳文有事外出,家裡只有菲文,那可是一個絕好機會,但是,上午恐怕不行了,他無法離開秦家。

所以,他努力爭取休息的機會,攢下精神,爭取在中午休息期間趕到二鬼子家。

每年秋後和冬季農閒的時候,他都會騎摩托車去收購中藥材,一部分精耕細作,製作成中藥,供他看病需要;一部分經過基本加工處理之後,高價出售,賺取中間差價,這個黃金季節下來,他也會掙到不少錢。

至於拉皂這些錢究竟有多少,芳春從來不盤點,拉皂給她多少,她就收多少。

有時候攢的錢多了,就湊上一個整數去銀行裡存上。

即便存款,芳春去的也不多,多數還是拉皂進城辦事的時候,一塊辦理。

芳春只管收下這些存好的摺子和發票就行了,別的一概不聞不問。

這就給拉皂留足了錢,留足了花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