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聽起來像是誇獎,實際上卻是無用的奉承。

就像羅素在《權力論》中所說的,人類與其他哺乳動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動物只需要滿足生存本能,而人類卻有無窮盡的慾望,慾望來源於想象力,而想象力的終點才是人類慾望的邊界。

慾望對於人類來說也難稱好壞,想象的共同體給人類帶了秩序與繁榮,同時也帶來了剝削和壓迫。

所謂權利的本質就是資源利益的分配。

就像老話說的一樣,天底下沒有新鮮事。

日元升值的大背景下,頭部的大財團在世界上攻池掠地,再過二年曼哈頓的洛克菲勒大廈就要變成三菱的資產;而普通的小公司卻因為日元升值,出口逐步下降,破產潮一輪接著一輪。

東京的地價以不可思議的增速在狂飆,即便是白川弘也不禁咋舌,普通的工薪階層需要半輩子的積蓄才能夠還完銀行的貸款。

實際上百十平米的小窩,真的需要半輩子的勞動成果與之交換嗎?

這個問題普通人回答不了,報紙也好,週刊也罷,甚至電視上面的經濟學家都在告訴他們,東京的房價會一直上漲,霓虹的經濟勢頭大好……只是沒人會告訴他們,泡沫破滅之後,東京的天台上有多少冤魂。

上輩子他曾經聽過一個有趣的論點,權利的等級分為三個維度。

第一層就是身份地位帶來的直接權利;第二層是決定議程的權利,能夠創造有利於自身規則;第三層則是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別人,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用半輩子換一套房產不值得,卻不得不按照這個規則生活。

佐藤勇武就站在第二個維度,而白川弘只能算是初窺門徑,而他所能做的無非是依託著著時代的浪潮,來攫取自己的資本。

弄潮兒都算不上,最多隻能算是玩水的男孩,至於泡沫幻滅之後的洪水滔天他知道,所以對他而言不是危機,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有人說過你很無趣嗎?”看著白川弘不置可否的表情,香取智子吐槽道。

“那我……要謝謝你的看好嗎?”白川弘擠出一絲笑容。

“倒也不必。”香取智子頓了頓,繼續說道:“希望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送走了這位分不清是掮客還是記者的香取智子,對於這位的看好,白川弘啞然失笑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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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會怎麼樣,白川弘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有件事情的確因為他,產生了一點變化。

就像是南美雨林中的蝴蝶,也不會認為得克薩斯州的颶風會和自己有關。

Burning事務所,周防鬱悶滿頭霧水的放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