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長安到京都飛行時間是1小時35分鐘,李端陽下了飛機後,搭計程車趕到他大姑所在的醫院又用了近四個小時,所以,等他進了他大姑病房時已經是一點多了。

是個安著三張病床的病房,他姑父高福生、他表哥高照陽都安靜地守在他大姑李金花病床邊。

高照陽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一本書,見他進來後站了起來,個子稍微沒他高些,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副撲面而來的書生氣。

簡單問候和寒暄後,李端陽把買的一兜水果放在床頭櫃上。

“端陽你咋來了?這麼遠,你學習又緊,我也就做個小手術,你用不著這麼遠跑來的。”

一家三口對視了一眼後,李金花對李端陽道。

“還沒坐過飛機,順便坐坐飛機體驗一下。”李端陽笑道。

心裡窩著一肚子火,他也懶得說多好聽的甜話。

病房裡其他病床上的人都看向他,一個個看鄉下人的眼神。

高照陽的臉抽扭了一下,高福生憨憨地笑了笑。

“照陽,我想見見主治大夫,你引我去。”李端陽對高照陽道。

以前他都是叫他哥的,今天懶得叫了。

高福生和李金花對視了一眼,高照陽臉上又抽扭了一下,道:“大中午的,打擾人家不好吧?”

“要不你給我主治大夫的電話。”李端陽道。

“打電話更不禮貌了,要不還是我帶你去吧,就不知道人家在不在?”高照陽道。

“別去了,這時間應該不在這兒吧?應該回家了。”高福生道。

“主治大夫叫什麼名字?”李端陽又問道。

“叫王輝。”高照陽道,“要不我帶你去吧?”

“不用了,人去多了不好。”李端陽說著走出了病房。

他在護士站那裡打聽了一下,一個護士撥通了王輝的電話,不長時間,從走廊的深處走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夫。

這邊他表哥高照陽也走出病房走過來了,大概還是不放心,怕他衝撞著了人家大夫。

“你找我?患者李金花的侄子?”王輝走過來看著李端陽道。

護士給他打電話時自然報了李端陽的身份。

李端陽點點頭:“打擾您了,您感冒了?”

王輝看看他微微點點頭,帶頭向辦公室走去,過了一會兒又稍微有些詫異,大概是反應了過來,不明白李端陽怎麼知道他感冒了的。

護士也不知道他感冒的。

而且他也沒有厚重的鼻音啊?

在辦公室裡的一張長條桌上面對面坐下,王輝看著李端陽不做聲,等著他說明來意。

他的情緒明顯有些煩躁,只是出於京都大醫院大夫該有的素質,沒有在臉上顯露出惱怒的意思來,不過,不耐煩的表情還是沒有掩飾住。

他這時真的渾身不舒服,急需要休息。

“王大夫,您這個年齡了還帶病上班,敬業精神真的值得敬佩。”李端陽笑道。

王輝皺皺眉沒說話。

坐在李端陽身邊的高照陽用胳膊肘碰了李端陽一下,在他的感覺中,李端陽這話已經帶著一些衝撞之意了。

“不過您喝錯了藥。”李端陽又緩聲道,見王輝臉上露出些惱怒的神情來,他才又道,“小柴胡湯並不適應您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