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尊神普渡,什麼無難淨土,說到底,這些都是用來麻醉百姓和底層武者精神的工具,侯玉霄如今修煉到武道亞聖,也算得上當世少有,對這些禱告心中自是嗤之以鼻的。

回想起第一次聽到這禱告,還是十年前,也就是1322年的七月三十羅剎節,也就是那一晚發生了銅陵之亂,侯氏此後一路崛起,可以說也都是源自那一晚,如今闊別十年再次聽到,侯玉霄心中不免多出了一絲感觸。

“新月盛典,今晚剛好是十月十五,這月亮還真夠圓的,司空月還挺會選時候。”

侯玉霄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心神微動,此刻身在天柱峰,這話他自不會用嘴說出來。

越靠近天柱峰頂,那虔誠的禱告聲就越響,顯然還不止是雍都城中的數千萬百姓,羅剎聖教的一眾弟子門人,此刻也在同步禱告。

這禱告聲,起初聽著還沒什麼,可隨著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憑空讓人心生一種瘮人的感覺,侯玉霄和侯玉傑對視了一眼,後背都隱隱有些發毛。

“到了!”

天柱峰有萬米之高,照說峰頂溫度很低,但上來兩人才發現溫度並不低,峰頂有一塊方圓五六里的高臺,九九八十一盞神像環繞高臺,每一盞神像的頭頂,都有一團正在燃燒著的藍色火焰。

八十一束火焰並不大,可就像形成了一座詭異的結界,將整個高臺全都籠罩了起來,萬米高空上的狂風吹不進來,雨點也刮不進來,那火焰也只是偶爾有細微的閃動,像是完全處於一片獨立的空間一樣。

高臺之中,起碼有上萬人正盤膝而坐,他們全都緊閉雙眼,面色虔誠的不斷禱告著,口中唸唸有詞,正是羅剎聖教的那一段教義。

“羅剎不滅,聖教萬古

凡我弟子,照見五蘊

善惡皆空,尊神普降

無間地獄,十方地藏

羅剎女尊,度我苦厄

聖光引路,無難淨土。”

……………

“大哥,你看那邊!”

侯玉霄順著侯玉傑的目光看向高臺最前方,看到一個身披白色袈裟,樣貌年輕的僧人,頓時童孔一凝,整個人瞬間就愣住了。

其他人念沒什麼,法海,居然也在跟著念…

雷音寺才覆滅三個月,說句不好聽的,釋天現在還屍骨未寒,法海就不信佛,改信羅剎了…

侯玉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荒唐感。

然而,這股荒唐感生出的一瞬間,被看著的法海,突然睜開了雙眼,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童孔深處的殺意儘管被平和的臉色掩飾的很好,但侯玉霄,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還是那個對自己恨意滔天的法海啊!

雖說有個要殺自己的聖人就在面前,但侯玉霄心裡還是沒有多少懼意,這次來雍都,畢竟是司空月主動邀請的,有什麼事,那拂的都是司空月的面子,法海對自己動手,且不說能否成功,他敢不敢忤逆司空月,尚且還是兩說。

“侯家主,近日,你河西可是風光的很啊!”

再說,河東四家聖地,可不會坐視不理。

“唉,魏師祖還是不要打趣我,河西如今可算是危如累卵,侯某整日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哪天遭了他人暗算,好不容易來雍都一趟,還是躲不開一些人,實在是難啊!”

魏虛珩聽到侯玉霄的回答,目光微微看向一側的法海,眼中閃過一絲輕笑,道:“放心吧,司空教主既廣邀群雄,料想是不會讓人壞了規矩的,再說,有老道在,縱是有人真不長眼,也可保你安然無恙。”

“既如此,那侯某就多謝魏師祖了!”

雖說知道當初滅雷音寺時,四大聖地之主留法海,就是為了給自己上眼藥,但魏虛珩畢竟還有一層師祖的關係在,哪怕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侯玉霄也不得不陪著演一下了。

法海要是真敢對自己出手,魏虛珩即便不出手,荀牧、孟渠、荊元修,還有浩然聖宗宗主玉天真人,四人也絕對會出手,甚至是琴劍山莊的趙虞龍,恐怕也不會坐視不理。

侯玉霄將目光投向最前排的觀禮席,觀禮席上一共坐著有六波人,他的注意力自然是都集中在那六個領頭人身上,荀牧、孟渠、荊元修和魏虛珩四人,他都見過。

唯獨剩下的兩個,最左側是一個身披一襲金黃甲胃,鬚髮皆白,作將軍打扮的蒼髯老者,其身後還站著三個氣息與自己相當的中年人;左數第三個,則是一個身材修長,容貌清瘦,著一身素色道袍的老者,他身後也跟著三個氣息與自己相當的中年人。

眼下到場的一共有五大聖地,萬劍聖宗、白鹿書院、紫清聖宗三家的人,侯玉霄都認識,那這兩個老者的身份,當然就不言自明瞭。

琴劍山莊老莊主,趙虞龍。

浩然聖宗宗主,玉天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