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禹歷1322年九月十五,戌時

秋風拂過,夜幕中的金陵郡城稍顯冷清,街道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與銅陵郡一樣,金陵郡也有聖心居、典獄司、郡丞府聖教三治所,都位於城市的正中心。

入夜還不長,聖心居依舊燈火通明,打尖住店的食客還在往來,連帶著旁邊的聖心居和郡丞府亦是如此,不過除了這三處位置亮著燈以外,還有一處地方,同樣也沒徹底熄燈,那就是沉氏。

畢竟是金陵唯一的二流勢力,這個時間,沉氏宅邸門口依舊有兩個開身八重的武者盯梢,宅院內基本上也是十步一哨五十步一崗,稱得上是守備森嚴了。

一匹駿馬自遠處疾馳而來,門口兩個守衛看到原本想要阻攔,看清馬背上一臉焦急的的白衣青年,趕忙停住動作,乖乖開啟了身後的宅門,轉身同時朝著青年躬身行禮。

“拜見少家主!”

沉羽田壓根就沒有時間理會,在兩個守衛驚異的目光中翻身下馬,幾乎是衝進了府中。

“怎麼回事,夜深了,少家主怎麼急匆匆的?”

“這看著,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最近能有什麼大事,金陵郡府軍都被調走這麼多了,連周洪都不敢在家主面前造次了,還有什麼事,能讓少家主擺出這樣的臉色?”

“不知道啊……”

…………

“爹,金屋山那邊出事了,不知道哪兒來的三千精銳大軍,已經圍了朱氏的老巢,朱氏派人進城來向咱們求援了!”

“什麼?”

沉氏主廳,沉孤帆看著滿臉慌慌張張的兒子沉羽田,從主座上驚站起身,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金屋山在郡城南邊五里開外,算是金陵郡一座非常不起眼的小山,平日裡沒什麼人去,只有郡裡少數人知道,那裡就是朱氏殺手的窩點,沉氏與朱氏合作多年,自然也是清楚的。

“三千精銳大軍,金陵郡總共就五萬府軍,有四萬都被彭玉虎調走了,剩下一萬府軍就在郡丞府中,還有哪兒來的三千精銳,不可能!”

“是真的,城中已經有不少人親眼看到了,三千大軍全都身披黑色甲胃,士卒修為最低都是開身七重,手裡拿的也全都是凡品珍等兵器,朱氏的殺手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朱無真帶著一干朱氏族人正在殊死抵抗,咱們再遲些,金屋山朱氏那些人,只怕真要被殺乾淨了……”

聽了沉羽田這番話,沉孤帆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臉色勐變了數下,再不敢拖延時間,開口道:“快通知族中高手,立刻隨我出發,去金屋山,馳援朱氏。”

“是,父親!”

朱氏這些年,給沉氏帶來的利益可不少,沉氏不可能坐視他們被滅,沉孤帆站在原地,神色連連閃動了數下,不知為何,腦海中全是幾天前離開郡城的侯氏兩兄弟。

“該不會是………”

沉孤帆心中剛升起一絲猜測,突然察覺到不遠處的郡丞府中,一股強大的氣息朝著南邊疾馳而去,頓時臉色一變,沒等兒子通知好族中高手,大宗師修為催發出來,身體頓時化作一道颶風,也朝著金屋山趕了過去。

…………

金屋山上,侯氏士卒濃郁的氣血覆蓋山坳,將山體上千名黑衣蒙面武者團團包圍,這些武者妄圖趁著夜色突圍,奈何圍攻他們的黑甲士卒,全都實力強勁,根本就沒有人能逃出去,反而隨著有人不斷被斬殺,包圍圈變得越來越小。

少數罡氣境武者試圖以武力衝陣,卻立馬就被侯氏的罡氣境武者圍上,突圍無望。

一道帶著些悲壯的中年聲音,赫然響徹半空。

“侯老四,們心自問,我朱氏從未得罪過你,那青龍會跟你侯氏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了一個方驚鴻,你們當真要與我朱氏,拼個魚死網破?”

周遭許多躲在暗處圍觀的金陵郡高手,頓時都抬起了頭,看向半空中,滿臉憤怒,面容慘澹的朱氏族長朱無真。

“什麼青龍會、什麼方驚鴻,我一概不知,侯某隻知,你朱氏乾的是暗殺行當,殘暴不仁,濫殺無辜,早已為興南府所不容,我侯氏,現在是為了全府的百姓,除掉你們這個禍害!”

侯氏大軍前方,一襲暗紅色勁衣的侯玉傑,面容冷峻陰鷙,手持侯玉端轉贈給他的青玉鋒,就是原先那位萬劍聖宗第九劍子古塵風的武器,說話的同時,還不忘一劍帶走一個黑衣蒙面的朱氏殺手,頓了片刻後,又繼續開口。

“魚肯定會死,網破不破那就不一定了!”

朱無真堂堂宗師三境高手,被不過聚煞期修為的侯玉傑如此羞辱,心中自是氣憤不已,可看著四周不斷死去的朱氏族人,還有侯玉傑身後那三千精銳大軍散發出足以壓制自己一半實力的濃郁氣血,他還是選擇了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