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後面那段話,卻沒有任何撒謊的成分,且說的也真心實意。

正道人士現在就在東城門外,昭陽縣也的確到了危機時刻,從飛鷹門和青狼幫首腦被斬殺那一刻開始,侯家的作用,就非同小可了。

趁著這個機會,傍上這位神秘的聖姑,才是他的真實目的,也是最大的野心。

侯玉霄趴在地上,直視地面的瞳孔,精芒一閃,等待那聖姑的回應。

“你倒是會找機會伸手,我本以為亥時初,在城中作亂的是正道人士,看來是你乾的,如此說來,今夜這些正道敢打過來,跟你也脫不了干係!”

“小人冤枉,這些正道宵小雖卑鄙無恥,但實力卻也遠超小人十倍百倍,他們何時打過來,豈會知道,小人只知世受聖教恩德,值此存亡時刻,侯氏願為聖教效力,還請聖姑恩准!”

想到被自己騙走,現在還守在金礦裡的縣尊任峰,侯玉霄心中微微一凜,選擇繼續嘴硬。

這位洞悉一切的聖姑,肯定是能看穿自己的鬼話,侯玉霄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他現在就是在賭,賭這位聖姑不會拆穿他。

因為昭陽縣目前的局勢,一定要有他侯氏的配合,才能守住,侯玉霄很明白,守住昭陽縣的意義有多大。

自十大聖級勢力瓜分天下十三洲這一千年來,這世間就一直都不怎麼太平。

轉折點發生在四百年前,大晉聖朝吞併豫州,掀起一場波及天下的大亂,彼時生靈塗炭,天下人口足足下降了三成有餘。

這次大亂過後,十大聖級勢力也認識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發動的大戰,的確有些太恐怖,於是在大晉的促成下,只要是相鄰的兩州,都簽訂了一份和平盟約。

這份合約的確也發揮了作用,其後四百年,十大聖地明爭暗鬥雖不停,可最起碼,明面上大家都不會撕破臉了。

但僅憑一紙合約,就想止住人心的貪慾,怎麼可能!

只要人心作祟,四百年的和平,也不過是水中花井中月,彈指磕破罷了,活過兩世的侯玉霄,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自兩年前正道人士過境雍州,前往大晉聖朝參加新帝即位儀式過後,他就已經覺察到,這個天下逐漸有些不太平了。

再到半年前徐州萬陽郡正道異動,更坐實他的猜測。

羅剎聖教掌控的雍州,全境三道八府六十四郡,共計兩百多個縣,一個縣城的得失,自是無傷大雅。

可問題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十大聖級勢力,誰第一個丟掉自己的疆土,其背後的代表性太大了。

誰也不敢開這個頭……

“行吧,本尊準了,你整合好城中武者集結東門,先配合成嶽接管防務吧。”

侯玉霄心中念頭百轉千折之際,驟然聽到了聖姑這句話,眼中升起一絲濃郁的喜色,穩穩當當的又磕了一記響頭,恭敬道:“屬下遵命!”

正當他想起身告辭之際,卻突然發現,眼前的黑衣聖姑,早已化作一縷清風消失了。

侯玉霄感應了一下房中無人,直接站起身,臉上哪裡還能看到一絲懼怕,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想起自己剛剛那副奴顏屈膝的模樣,狠狠啐了一口。

“走了也不說一聲,這聖姑還真……”

侯玉霄突然身體一抖,嘴邊冒出的話瞬間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以為那聖姑離開之後,房間裡應該沒人了才對,沒成想還有一個藍衣女子站在旁邊。

“是身法超絕,世間罕有,實在令小人佩服!”

侯玉霄硬著頭皮想了半天,也只能編出這麼一段話。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下文,就是傻子也知道,他剛剛想說的不是這個。

啪……啪……

被那表情恬淡的藍衣女子盯著,侯玉霄足足十餘息都沒敢動彈,最後無奈只能伸出手,給了自己兩耳光。

為了博取同情,侯玉霄真用力了,打的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