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

平陽街,縣衙正廳,烏雲密佈。

“十二月十八,侯老二帶人到我青狼幫礦區,不但當著任虎公子的面,殺了我弟弟譚飛,還搶了我幫1500枚鐵錠,人證物證俱在,侯氏簡直無法無天,還望縣尊帶領我等,誅殺此獠,滅了侯氏,還我昭陽太平!”

“十二月二十一,我飛鷹鏢局押送的2000塊鐵錠也被人劫了,王恭總鏢頭如今生死不知,我門人在附近找到了隨行十四個鏢師的屍首,傷口全都在脖頸處,一擊致命,兇手明擺著就是侯老四,縣尊再忍下去,昭陽可就是侯家說了算了!”

“我快活林的殺手最近也少了十多個,除了侯家之外不可能再有別人了,縣尊出手吧,再不出手,侯家的氣焰還會更囂張。”

鐵步東、譚剛、高成三人,正一個接著一個痛斥侯玉霄和侯氏近期罪行,他們儘管神色暴怒,情緒像是要失控了一半,卻一直暗中在觀察任峰的表情。

而一頭鶴髮的任峰正高居首座,眉眼低垂,對正在咆哮的鐵步東三人彷彿視若不見,只顧捧著茶杯,一口一口的小啜。

看到任峰這幅模樣,三人頓時都恨的牙癢癢,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坐回椅子,沉著一張臉。

侯氏的大概家底,在昭陽也不是什麼秘密,侯家五子除了那個老五,另外四個都是開身十重的修為。

就是不算侯家下面武者的情況,光是侯家四個開身十重的高手,他們三家現在就不是對手了。

飛鷹門、青狼幫、快活林三家,算上他們自己,分別才兩個開身十重修為的武者,如今青狼幫的副幫主譚飛還被殺了,只剩下五個。

鐵步東半年前就跟侯玉霄交過手,那時侯玉霄就能跟他打成平手了,更別說此前聖心居中,侯玉霄還展露過罡氣,他現在絕對不是侯玉霄的對手。

再坐看侯氏一家獨大下去,他們三家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了,任峰高坐縣衙,又有聖教背景,侯玉霄不敢怎麼樣,可他們三家呢!

譚剛在一旁坐立不安,對比其他兩家,他青狼幫現在算是最慘。

鐵錠丟了一大批還好,關鍵是他弟弟兼副幫主譚飛被殺了,青狼幫除了他這個幫主,就譚飛這麼一個開身十重的武者,他現在連隨意出門都不敢,就怕侯家那四個不講理的衝出來殺他。

躊躇了片刻,譚剛終是忍不住站了起來,看著任峰,咬了咬牙抱拳道:“縣尊大人,七天前侯老二帶著大批人馬還只搶了些鐵錠,在下擔心,他們可能是惦記我青狼幫鐵礦場了,萬一真搶了鐵礦場……”

譚剛話還沒說完,縣尊任峰就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陰森的盯著譚剛看了許久。

旁邊的鐵步東和高成見狀,頓時神色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任峰的反應會這麼大,但見譚剛說話有用了,心裡也升起一絲希冀。

任峰不止臉色陰森,瞳孔裡更是殺意十足。

兒子任虎已經把青狼幫鐵礦場的事都告訴他了,侯老二應該還沒發現金礦的事。

譚剛這話,明擺著是在威脅他了,他豈會聽不出來。

他今年已經130多歲了,想靠自己突破罡氣第二境聚煞期,已經沒希望了。

只要有足夠的錢買一顆元罡寶丹,他才有機會延壽,所以那座金礦現在就是他的命根子。

三家跟侯家鬥,他摻和進去,一來無非就是為了撈些好處,二來也的確不願看到侯氏一家獨大,可誰知道這三個廢物如此無能,被一個侯家打的節節敗退。

眼下求到他頭上來,他自然是要藉機撈錢的,所以才擺出這幅姿態,等著三人出錢,誰承想譚剛找到他的軟肋了,此刻想拖延也沒辦法了。

任峰深呼吸一口氣,將瞳孔中的殺意掩飾下去,看著三人,大義凜然道:“三位既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本大人再不應對,那就真的是枉為縣尊了。”

三人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驚喜之色。

唯有高成一人驚喜之餘,瞳孔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一閃即逝後跟著鐵步東譚剛兩人,期待的看著任峰,等他的下文。

“事到如今,本尊不瞞三位了,成嶽護法兩日後便會抵達昭陽,屆時諸位與我一道前去迎接。

到時,本尊會與成護法好好說說這侯氏,侯玉霄如此無法無天,不尊縣衙,屆時定他個不尊聖教的罪名,成護法出手,還不是輕輕鬆鬆,手到擒來!”

三人聞言,頓時驚喜不已。

他們早知成嶽這個月末會到,可具體什麼時候來,也不清楚,如今有任峰的確切訊息,知道他三天後到,自然是心裡有石頭落地了。

譚剛興沖沖道:“成嶽護法是銅陵郡典獄司司丞丁典天王的三弟子,深受丁天王喜愛。

我早聽郡裡訊息,成護法三十不到,就有罡氣二境聚煞期的修為,丁天王曾言,若不是自己徒弟年紀太小,還未未行走江湖,早就能登上魔道新星榜了。

若是有他出手,侯家那五個小螞蚱,一個都跑不掉!”

眾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容,成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還是其次,關鍵其丁典說他能登上魔道新星榜,那這個含金量可就很高了。

魔道三榜分別為新星榜、魔頭榜、巨擘榜,均為魔道第一勢力大晉聖朝設立,其中新星榜就專門收錄魔道六州之下,一百位不滿五十歲的年輕天才。

一般來說,登上這份榜單的最少都有罡氣境的實力,不滿五十歲就能突破成為罡氣境武者,在這個江湖上已經是妥妥的天才人物了。

只要看看旁邊鬚髮潔白的任峰,如今還只是罡氣第一境凝罡期的修為,就知道這個成嶽有多麼變態了。

一旁的任峰,對成嶽的瞭解顯然比譚剛更多,但聽到這些話,眼神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