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跟人學是吧?”

佘青青的聲音清冷無比,分明就是還在氣他跟白頭翁偷師的事。

無數片鋒利的竹葉直逼而來,李太玄險些又中了幾刀。師傅的佔有慾,還怪讓人飄飄然的呢,他一時忘了怎麼出招,索性抱著腦袋在黑白境界裡左右奔逃,大聲求饒。

“師傅我知道錯了!饒命!”

片片竹葉追得更緊,忽而上下開工,忽而回旋洶湧。

“記下了嗎?”

“你是在為難我小白!”

青蛇被逗笑,竹葉總算懸停,一片接著一片隱去。

李太玄彎下腰,撐著膝蓋也跟著大笑,黑白境界逐漸消散了。他剛走出來就看到師傅坐在樹下,背靠枝幹微弱地喘息,急得跑上前去。

走進了他才發現,青蛇白淨細膩、覆有細細血管的腳踝處已經有了一個開口,翠綠色的新鱗片正在往外鑽,雖然還很柔軟但一定痛癢難耐。

確實,蛻皮期間失去抵抗力和戰鬥力的佘青青此時此刻滿頭細汗,嘴唇微微顫抖。

“之後就靠你了。”

“放心吧師傅。”

李太玄扶起佘青青,鼻息間飄來竹葉的香氣。師傅身上的味道比平時更好聞,肌膚泛起一絲絲的甜味,他突然想起她曾經說過蛻皮期會引來大量想要交尾的……

小娃娃頓時又鬧個大紅臉,心臟咚咚直跳。

“這不合適啊!”

“什麼呀?”

“哦沒事,沒事,小心臺階。”

李太玄小心翼翼牽引著“矇眼”狀態的佘青青到床邊,看它睡下後輕輕關上羅帷,挽起袖子就朝後/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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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太香了。”

他緊抿雙唇,翻找出麵粉下入一大桶水,悄悄拎了進來。然後用抹布蘸上白色的汁液,把竹屋裡裡外外擦了個遍,試圖用這種方法蓋住危險的氣息。

然而他越是用力,芳香越是撲鼻,最終把自己給搞毛躁了。

“我有的是辦法,你們一隻都別想進來。”

是夜流月夜,青蛇的香氣最濃時,蛻皮還有十二個時辰就要開始了。

屋內蘊滿溫熱的水霧,羅帷裡的佘青青雙腿無意識地互相摩擦著,逐漸化為蛇尾。新生的蛇鱗刺穿原本軟糯白皙的面板,逐漸覆蓋血液緩緩流動的細血絲,青蛇發出微弱的嗔吟。

“師傅,很痛嗎?”

“唔,你繼續做你的事。”

“是!”

李太玄的心因為擔憂而揪起,於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在床邊放了一盆泡著竹葉的清水,搭上木瓢備用。然後捧著自己繪製的機關圖走進月色中,以他們的小竹屋為中心認真佈置起來。

第一層放置倒鴨子嘴竹籠,外張內合,蛇類進來容易出去難;第二層擺上一碗一碗的冰糖糯米酒醪,老鼠喝了偏偏倒到;第三層是細細研磨的蛋殼粉,專門對付猖獗的蟻群;最外層是切碎的芹菜葉燻走害蟲。

準備完畢,李太玄躍上巨石盤腿坐好,挺直了背脊認真看著他們的家。這樣層層佈局,再加上自己嚴加看守,師傅一定能安然度過蛻皮期。

“師傅!我準備好啦!”

佘青青聽罷,提起特意留存的一絲力氣,張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