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忙笑著說是。

「那你要學的可就多了!從各地區的麥田播種,再到收割去殼,後是漕運和陸運。倉庫和鋪面又是一個體系的事,我會叫最好的夥計帶你,且好好歷練一番。」

「我吃飽了。」

徐寶珠咬緊下唇,站起來就走。

她一直穿過月拱門也不見他來追,回到房裡終於是沒繃住,蒙著被子哭到頭昏腦漲。濃重的睡衣慢慢爬上背脊,寶珠的意識變得模糊,抽嗒幾聲後完全睡死過去。

月牙莊熄燈了,人們像是喝了***,一個接著一個回房緊閉門窗。

四下安靜極了,只有徐家夫婦的喘息聲迴盪,他們合力把少江抬到庭院中。一輪圓月明黃,陰風陣陣颳得那口井呼呼作響,白玉蘭敗了一地。

徐家夫婦對望一眼笑開了,他們熟練地跪坐到另一頭閉上雙眼,等待巫醫和邪神降臨。

叮鈴聲響。

一股惡臭來了。

巫醫全身上下沒一

塊好肉,裹著破破爛爛的道袍,深陷的眼眶裡滿是黃膿。他漆黑的嘴皮幾乎咧到耳根,抱著土罐放低身體,一邊繞著井走一邊撒下粳米。

經過徐老爺和徐夫人,便伸出腐爛的拇指摁上他們的眉心,

「見喜,見喜。」

徐家夫婦渾身震顫,兩眼上吊,嘴裡胡亂地咿呀起來。

巫醫嘿嘿笑著,撒完一圈粳米又鋪上一圈紅綢畫上陰符,圍一圈白綢再畫上陽符。最後來到徐少江面前蹲下,抓起他的手腕用刀一割放了半碗血,再輕輕搓揉傷口便好。

他捧著碗走到井邊,喉嚨裡發出可怖的嗚鳴,盯住那朝天開的口子吧血連帶著碗丟進去。

「井守月保佑,家宅平安吶。」

井裡飄出寒霧,隨巫醫的咒聲越來越大,邪氣越來越濃直到吞沒整個月牙莊。

「徐家一定飛黃騰達。」

叮鈴聲響。

惡臭散開。

一夜過後,月牙莊迎來了金秋,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人們個個臉色紅潤,腳下生風地奔忙,當家地更是一大早就收到幾張重要地請柬。徐家每年這個時候都很熱鬧,而且一年要比一年好,隱隱中是有什麼東西貫穿啟用了家宅和產業。

西廂一如既往的冷清。

「啊。」

徐少江猛地驚醒,一蹬後腿蜷縮起來,腳掌連著大腿那幾根筋抽痛得厲害。寒意滲透脊椎骨,逼得他急促地喘息,這麼掙扎一陣很快就麻木了。他從小就害這種寒病,抽搐著醒來到抽搐著休克是常態,年紀越大也越能忍。

他咬緊牙關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穩住心神後洗漱穿衣。徐少江跑去東廂找寶珠姐,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她說什麼也不肯見他。

直到一干人等要離開月牙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