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後走出一個紅衣姑娘。

眾人一陣唏噓,座間兩個慢慢爬起。

紅衣姑娘黑髮披肩,膚若凝脂透著柔光,一雙杏眼水汪汪。她身姿款款,流轉於桌邊為客人們斟酒,笑容明媚聲音溫柔。

「祝賀,我們大家應該祝賀。」

「是的,冬天也過去啦。」

座間兩個本來就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一言我一語,眾人便跟著叫好。大家只當是木匠瘋了,誤把新婦認作舊人,既然姑娘願意也就給他面子不戳破。

大家各說各話,吃吃喝喝,直到夜深。

人們盡興了便要散了。

木匠送客的時候看到桌上有一枚玉扳指,認出那是座間兩個的,於是追了出去。

兩個喝舒服了的,勾肩搭背在汙泥裡偏偏倒倒走著,說起趣話來。

「小子豔福不淺啊,才一年就辭舊迎新啦。」

「姑娘長得真嬌俏,身段也很柔/軟,以前沒見過。」

「和之前那個比,怎麼樣?」

「沒試過,還不知道呢。」

他們怪笑著走遠了。

木匠在原地站了好一陣,酒醒的瞬間把扳指扔進泥地裡了,心想著那兩個也不差錢。他只是覺得害怕,如果日夜陪伴自己的不是夫人,會是誰呢?

男人脫下自己的喪服,搭在肩膀上,踉踉蹌蹌走到紅燈籠下坐著。他斜臉痴痴看那尊立在桌間的桃花木偶,細細一想全身冒起雞皮疙瘩,那常伴身側的姑娘正好來收拾碗筷了。

真是越看越清楚,這根本就不是她!

木匠衝上前去,一把掀翻桌子,直撒酒氣。

「你走!」

他吼完便朝屋裡去了。

「啊,我能去哪裡?」

那天晚上,木匠又感覺到桃花妖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背脊,接著飄來沁人心脾的香味。男人因後怕劇烈振顫著,深陷的眼睛裡滿是心酸的淚水,喉嚨裡發出陣陣嗚鳴。

再下去又是肌膚之親,她會趁機把這副身軀裡的一切吸食乾淨,太可怕了。

再下去又是肌膚之親,她會在水乳/交融的時候把這副身軀裡的一切吸食乾淨,太可怕了。

「山郎。」

「不準這麼叫。」

感覺道她的手僵住了,木匠冷笑著轉過身來,淡然道。

「離我遠一點,妖怪。」

桃花妖看著那雙絕望的眼睛,心口生疼,他知道了。

「啊,可是我愛你......我還能扮得更像她,山郎......」

木匠驚恐地坐起來,渾渾噩噩穿衣服要走,嘴裡一直在胡言亂語。

桃花妖從最初的苦苦哀求到氣急攻心,當愛人翻身/下床就要徹底離開時,用一縷香魄緊緊勾住對方。

「啊,別走,我會慢慢對你好的。」

桃花妖把木匠綁在床上,每天早晚都會幫他擦拭身體,三餐親自煮和喂。它在這屋裡來回飄蕩,有時累了就趴在奄奄一息的木匠身上,輕聲密語。

這隻妖怪一直在等著木匠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