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當空照,若安城就要入眠。

商販們不緊不慢地收攤,偶爾閒聊幾句;春夜裡地風追著孩子們跑,大人們插著腰桿在後面跟;戀人在街頭談情,一個輕聲細語,一個低頭含笑。

孟阿然雙手抱臂散著步。

他今年十八,高大硬朗,身上穿著黑色敞領長衫。兩道劍眉氣勢逼人,唇形擴大而唇峰明朗,走起路來霸氣側漏,活像一頭隨時會向前撲殺的黑虎。

「月光......嗯,一剎唔,穿城過,月光一剎穿城過。」

孟阿然詩興大發,正仔細推敲琢磨著,身後傳來兩個兄長的聲音。

「就前天晚上,攏共二十個人,幹翻了三家賭場。其中一家乖乖交了地契,手下那幫人也願意歸順,你估一估這塊料子要拿來幹啥?」

「繼續開賭坊唄,渠道不是打通了麼,坐著收錢就行了。」

「春風,倏忽......伴桃香,春風倏忽伴桃香。」

「七爺的意思是要狠要高雅,他說要弄一批門客......」

孟阿然實在沒忍住,張口就噴。

「您可叫他省省吧哎喲,現在局勢正亂還養門客呢,乾脆繡一面‘造反"的旗子插在孟家幫門口。歸順那幫人剛好給咱們收屍。」

兩個紋身大漢見狀,立刻興奮起來。

「大少,咱別當詩人了,回去當扛把子吧。」

「你長得這麼兇,幹嘛跟月光春風過不去呢,就適合打打殺殺。」

「您們懂個屁,我心有猛虎。」

孟阿然從懷裡取出一塊手帕,裡面包著一些臘肉絲,他取出點走到街角自然而然喂起流浪狗來。

「細切肉絲。」

兩個漢子見狀互遞了眼色,只笑笑也不再勸了。

孟阿然撫摸著大黑狼狗的頭,沉眼道。

「我一定要成為詩人,斬絕妖魔鬼怪。哥哥們,小茅公師傅的訊息,您們打聽得怎麼樣了?」

「說是在南越執行任務,還要留十天半個月,我想他老人家也著急。若安城裡已經不太平了,今天中午我倆去找酒喝,聽到有小娃娃在唱無極樓鬧鬼的歌。」

「從中心擴散到各個地皮子上,都留了有禍害。」

孟阿然目光發狠,卻是沉下一口氣起身,邊認真聽著邊轉過街角。說時遲那時快,正前方襲來一句嘹亮的韻語——

「狗坐籮兜,不識抬舉!」

堂堂黑幫大少瞬間遭掀翻,還是臉朝地,之前強壓住的火騰的全都上來了。

「您倆站著別動,這是單挑。」

孟阿然煞氣騰騰,拍了拍沉雲色的袍子站起來,盯住眼前「猖狂抖肩」的人。

「你抖什麼?」

「我害怕呀。」

「放屁!皮娃子,爆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