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又說:“只有在紅塵中修煉的佛法,才能真正的普渡眾生。沒有國界,沒有門檻,出門回家皆為修煉,工作下班皆為修煉,吃飯睡覺皆為修煉……處處是修煉,無處不修煉,就像我現在修煉的這樣。這樣的佛法才能真正的普渡眾生,也是最強大的……”

鳳鳴又說:“其實,修煉一點也不苦。你知道嗎,這世人呀,都是帶著前生的原罪來的,上天讓人來到這世上的目的是還債,用苦難把前世的罪惡給對沖了。可是,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承受苦難,總想來享福。於是,這個世界便成了慾望之海。”

鳳鳴又說:“帶著這樣的覺悟去修煉,那修煉一點都不苦。”

是呀。賈玉軒心想,一旦信仰了,便沒有苦了。

又三年之後,賈玉軒調到了省城工作,那一年,他和丁主任從省城回來的時候,又路過了棉廠,只見棉廠一片兵荒馬亂。

“老大,這怎麼回事?你看棉廠。”開車的丁主任很吃驚的說。

丁主任去年退休了,現在被賈玉軒外聘給自己開車。

賈玉軒知道是樓盤開發,但還是讓丁主任停車,下去看看。

只見公路與棉廠的斜坡上簇著一堆人,有人正聲嘶力竭的呼喊鳳鳴的名字。

“鳳鳴!鳳鳴!”

西門旁邊的柱子上的燈光,昏暗迷離,眼前的兵荒馬亂就像夢幻一樣。

呼喊鳳鳴名字的人突然衝出簇圍的人群,衝到公路上,一眼看到了賈玉軒和丁主任。

這個人就是冷戰。

冷戰一看到賈玉軒,立即撲了上來。

“你把鳳鳴怎麼了?”冷戰很暴力的揪住賈玉軒的衣服,瞪著一雙大牛眼質問。

丁主任立即撲上來很暴力的揪住了冷戰。

冷戰身後的人也立即撲上來揪住丁主任。

一時,眼前的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賈玉軒深知肚明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很多年前,鳳鳴去中關聽修煉的錄影,當晚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提前來到了現在,真實的看到了棉廠現在的兵荒馬亂,還有開發樓盤的冷戰。

“鳳鳴現在四十多歲了,你剛才看到的鳳鳴是四十多歲嗎?”賈玉軒質問著冷戰並把他推開。

冷戰一下子僵住了,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冷戰這一韁,所有人也都僵了。

“我們走。”賈玉軒扯著丁主任走了。

當天回到家裡,賈玉軒一看到鳳鳴就上前抱住了她。

“鳳鳴,從現在開始我就跟你學修煉。”賈玉軒說。

“你不是一直說等退休了再修煉,怎麼突然改變了注意?”鳳鳴笑問。

“你不是一直勸我說,修煉要趁早嗎。你也知道我是個聽勸的人。”賈玉軒像個聽話的孩子說。

他不但決定自己從現在開始就修煉,也決定勸丁主任也趕緊修煉。

因為他看到這塵世上的人,幾乎是所有的人,言行和舉止都不代表本人的精神和思想,而只是符合這塵世的入鄉隨俗,只是為了融入眾人的隨波逐流裡。時間久了,塵世的入鄉隨俗觀念,便根深蒂固的植入到他本人的精神和思維裡,並枝繁葉茂,而本人真實的精神和思想,淪落為後天觀念的營養和肥料,直到有一天無影無蹤的消失。也可能會偶爾的在午夜夢醒時閃過一縷自己真實的精神和思想的氣息,會感到不安和魄疚,但天一大亮,太陽一出,這個塵世一喧譁,便什麼也不記得了。部份人在將死前會大徹大悟,但已經晚了。如果從頭再來,人還只會重蹈覆轍,卻很少有人擺脫這塵世的觀念枷鎖。

就像蒙著眼的驢走磨道,這世人也是被蒙著雙眼走磨道。那矇眼的蒙布就是慾望和貪婪,而束縛驢的那根繩是人為的,驢是無奈,除非它不是驢,否則,它的驢生無法改寫。但人可以改寫自己的人生,前提是你必須擺脫蒙在眼上的慾望和貪婪之布。一旦揭掉了矇眼布,就會看到束縛自己的那根繩。驢無法擺脫束縛自己的那根繩,因為那是有形的,但人可以擺脫,因為束縛人的那根繩是無形的,關鍵是沒人能揭得下來那矇眼布,也不是揭不下來,而是不願揭,剜心折骨般的不願揭。

世人皆如此,賈玉軒此刻深知自己也如此。在他認知的世人中,他認為有一個人早就揭下那矇眼布,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老婆鳳鳴。她因為智商和情商的極度弱勢,她的精神和思想卻一直在塵世的大染缸裡很強勢的堅持著。

這一刻,他也決定揭下自己的矇眼布。他也會勸說丁主任揭下矇眼布,他也會勸說身邊的人都揭下矇眼布。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