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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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了,鳳鳴不知道該回哪裡,她無家可歸了。她當然不能回丈夫家的老宅,因為她知道,丈夫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坐在輪椅上等她回去。否則,丈夫也不會故意給她演一場“去世”的大戲。
丈夫肯定會在縣社家屬院的新家,和他的爸媽一起過年。她想。
只是,當她摸著丈夫讓同學妻子轉交給她的新家鑰匙時,便笑了。
鳳鳴回到縣城,直接去了哥哥家,將東西一放,騎上腳踏車,直接去了她和丈夫的新家,也就是棉廠家屬院的那個新家。一路上,她希望出現奇蹟,當她開啟新家的院門,丈夫正微笑著坐在輪椅上迎接她,就像在老宅的院門裡迎接她一樣。
一路上,她迎著並不寒冷的寒風,臉上綻放著期待,興沖沖的迎風登著腳踏車,來到了棉廠家屬區。
建房的時候,丈夫陪她來過幾次。當時,大部份房屋正在築建之中,還有一部份房屋是空宅,路上也是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現在就不一樣了,路是平坦的,路兩邊都是幾乎一樣的房屋和斬新的院門,她已經認不出她和丈夫的新家了,憑記憶尋到了大概位置,也不知道具體哪一戶是她和丈夫的家。
才四點多,棉廠的職工還沒有下班。家屬區的路上很空落。
學生放寒假了,有幾個七八歲的女孩正在不遠的路上扔沙包,還有幾個小一些男孩穿梭其中搗亂,也有個老奶正在招乎一個兩歲多的男孩,那兩歲多的小男孩也學著幾個大男孩搗亂,還有兩個老奶奶在一家院門旁說家長。
鳳鳴不敢直接打聽哪一家是賈玉軒家,但她知道她家後排是陳科長家。於是,她就向扔沙包的女孩打聽棉廠陳科長家在哪裡。
她果然記的沒錯,大概位置就是這裡,那兩個拉家長的老奶奶旁邊就是陳科長家。於是,她徑直去了自己家,掏出鑰匙開了院門,推進腳踏車,反關了院門走了進去。
院裡靜悄悄的,但收拾的很乾淨,還栽的幾棵樹,看上去是果樹,但不知是什麼果樹,其中還有一棵葡萄樹,她是認得的。
她的希望落空了,新家沒有丈夫的迎接。
所有的房門都關著,顯得很幽靜,整個院落好像正在熟睡。臘月的寒風從院裡刮過,像熟睡的院落的呼吸聲,外邊扔沙包的聲音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開啟門是熱鬧,關上門是清淨,這是她最喜歡的鬧中有靜的居住環境。
每一把鑰匙上丈夫都標註了是哪個房間的。她拿出一把鑰匙直接開啟了堂屋,推門走了進去,看了各個房間,有些意想不到的滿意。
丁廠長給賈玉軒說的簡裝,對於鳳鳴來說,已經很豪華了,買了床就可以入住了。
她看了所有的房間,還看了廚房。廚房裡灶火都壘好了,買了鍋碗瓢勺都可以升火做飯。
新傢什麼都好,唯獨沒有丈夫。
鳳鳴在新家停留了半個多小時,推腳踏車離開,原來外邊的那些人,都停止了正在進行的事情,怔怔的望著她。直到出了棉廠家屬區,她回頭張望,那些人還有衝她指指點點,包括正扔沙包的幾個女孩。
當天晚上,鳳鳴的哥嫂坐在電視機前陪鳳鳴說話。
現在鳳翔也相信賈玉軒已經真走了。因為他聽瑩瑩的四哥說,賈玉軒入殮的時候瑩瑩的四哥就在場。
“鳳鳴,別再執念那個人了,哥知道你心裡苦。可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當哥哥的想安慰妹妹,他想讓鳳鳴相信賈玉軒真的走了。
“哥,你怎麼也和外人一樣。”鳳鳴卻很不耐煩。
嫂子趕緊給哥哥使眼色,示意他別再勸了。
哥哥卻有些來氣。常言說,黃泉路上沒老少。這喪夫的年輕女性,也不止自己的妹妹一個人,可別人喪夫之後,悲痛歸悲痛,都還是一個正常人。自己的妹妹喪夫,不悲痛也就算了,還堅信丈夫沒有死,正躲在某一個地方,你說這可氣不可氣。他從小到大的記憶裡,因為伯的緣故,他們家要是發生些什麼事情,很快就會被推到議論的風口浪尖上被人宣揚。妹妹如果不趕緊清醒過來,很快就會被人宣揚“林青山的女兒如何如何”。
“他是真走了,入殮的時候你嫂嫂的四哥就在場。”哥哥耐著性子勸說,想讓妹妹趕緊清醒過來。
妹妹一旦清醒過來,知道丈夫真走了,免不了一場悲痛。他也做好了妹妹悲痛欲絕的心理準備。這妹妹一悲痛,外人也不再說妹妹不正常了。
“我不聽。”鳳鳴捂住了雙耳,還是一幅賈玉軒根本沒有死的架勢。
“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鳳翔沒了耐心。他氣得恨不得給鳳鳴來幾巴掌,徹底打醒她。可他的手抬了幾抬,都沒有抬起來去付諸行動。如果放在以前,他還不知道鳳鳴不是親妹妹,早一巴掌打過去了。在這方面,他真是佩服自己的伯,明知道鳳鳴不是親生女兒,還視如己出,該打時決不手軟。他現在還記得有一次鳳鳴跟冷戰回去住了一晚,伯一巴掌差點把鳳鳴給打倒。
勸不醒的人,可以打醒。可鳳翔下不去手。
鳳鳴見哥哥一臉怒氣的瞪視著自己,怕再爭執下去和哥哥鬧僵了,雖說是親兄妹,鬧僵了她也不好意思住下去了,現在的她不住在哥嫂這裡,又能住在哪裡呢,老宅暫時她還不能回去住,因為她知道丈夫不在那裡,可棉廠家屬區的新宅連張床也沒有,她現在也懶得置買,就是置買也要哥嫂幫忙的。
為了不和哥哥爭執,她起身去了小屋,躺在那張小床上睡去了,儘管她沒有睡意,可她實在不想聽人說丈夫去世的事情,只有她最清楚,丈夫根本沒有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