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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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廠長,我們驗溼員也是人,一個磅上的驗溼員每天要驗收幾十萬斤棉花,如果全用牙咬,恐怕驗溼員的牙齒早掉光了。”驗溼主管說著,突然一臉不屑的忍俊不禁。
赦廠長和前場的中層領導也跟著鬨笑起來。
賈主軒知道驗溼主管在狡辯。
一個磅上的驗溼員每天要驗收幾十萬斤棉花,如果全用牙咬,恐怕驗溼員的牙齒早掉光了。
怎麼可能全部用牙咬呢,只有驗溼器失靈的時候,驗溼員才會用牙咬,怎麼會一天驗收幾十萬斤棉花全用牙咬呢。
但賈玉軒不想和眼前的驗溼主管計較。
這時,丁主任和靳科長已經拿出棉麻下達的檔案,正在結算室的南山牆上張貼,周圍簇圍了很多人,他們看了檔案,開始交頭接耳,並紛紛向這邊張望。
賈玉軒又問驗溼主管:“今天人不多吧,十二臺磅,一天就收了幾十車棉,大爺的棉花為什麼還沒驗收?你這個做主管的也有責任吧。”
“可今天他的棉車根本就沒有放進來呀賈廠長。”驗溼主管很理直氣壯的說。
赦廠長和前場那些中層領導又鬨笑起來。特別是赦廠長,還暗中向驗溼主管伸出了大拇指,以示嘉獎。
不錯,一點也不錯,老棉農的棉車今天確實沒有被放進廠,驗溼主管沒有什麼任何責任和過錯。
倒是賈玉軒無話可說了,他歉意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驗溼員的話。然後,將視線從驗溼主管身上轉移到赦廠長臉上,便用手一指貼布告的地方,說道:“赦廠長,你帶著他們去看看棉麻今天給咱棉廠新下達的檔案吧。”
賈玉軒說罷,好看的嘴角上揚,坦然而自信的微微一笑,轉身回辦公區了。
一般情況下,若是副職與正職的關係融洽,副職突然被上邊給撤免了,正職因為顧及副職的面子,只和副職當面出示了撤免檔案,並不對外宣揚。若是副職與正職的關係很一般
,副職突然被上邊給撤免,按正常程式,開個領導成員會議,在會議上宣佈一下就行了。
其實,對於在領導成員會議上被宣佈撤免的一方來說,都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但現在,賈玉軒一不與赦廠長單獨面對面的出示撤免檔案,也不在領導成員會議上宣佈,而是將撤免檔案直接張貼到東大門裡面的結算室南山牆上,讓所有上下班的職工和賣花棉農都有目共睹,看他赦廠長是個什麼感覺。
結束了,最其碼眼下,他赦廠長在縣棉廠的副廠長生涯結束了。至於說上邊想保他的人再把他安置在什麼地方繼續當領導,那都與他賈玉軒和縣棉廠沒任何關係了。
賈玉軒能想像得到,赦廠長看了撤免他的檔案,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他有多難堪。
還不只是難堪,難堪只是表面的,而真正的疼痛,是在他心裡。上午還大權在握,呼風喚雨,認為棉廠是自家的,他想怎樣就怎樣,想推遲上班就推遲上班,想提前下班就提前下班。整個白天他好氣勢,可傍晚就什麼都失去了。那種失去權力的痛,於他赦廠長來說,不亞於抽骨斷臂。
怪誰呢,他咎由自取。看起來,自己的修行應付他赦廠長還綽綽有餘,最其碼能讓他的報應根據自己的需要降臨的很及時。若換上年齡大的人,耐心又不是很足的領導,今天不被他氣死恐怕也會被他給氣出個心臟病。
賈玉軒回到辦公室,趕緊讓孫玉玲在喇叭裡宣佈,取消所有領導成員的會議,晚飯後只召開主要領導會議。主要領導會議,是所有的副廠長,所有的主任,所有科長,至於前場那一幫主管,就沒資格參加了。
此時此刻,賈玉軒感覺赦廠長已經親眼看到了撤免他的紅投檔案,那上面有棉麻經理和棉麻人事經理的親筆簽字,還有棉麻公司和人事部門的大紅印章。他赦廠長看到撤免他的紅投檔案之後,在眾人的矚目之下,他會是什麼反應呢,會不會怒髮衝冠,火冒三丈,氣沖沖的尋過來找自己說理,或者動武,狠狠的暴揍自己一頓。
所以,賈玉軒回到辦公室之後,很是警惕。陳科長讓孫紅軍挑了幾個能幹的保安,一直守在辦公區的大辦公室值班,以防赦廠長狗急了跳牆,兔急了咬人。
到晚飯點的時候,靳科長去伙房把賈玉軒的飯打回來,並向賈玉軒彙報說,赦廠長看了撤免他的檔案,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連他自己的辦公室都沒回,騎車直奔西門而去,出西門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