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村裡人結婚,都是弄輛馬車,再找些男娶客和女娶客,一路上放著鞭炮,披紅掛綵的去往女方家接了新娘,舉行了結婚儀式入了洞房就完事了。

但冷戰偏偏別出心裁,決定將婚禮辦成一個豪華復古婚禮,不是用馬車娶親,而是去旅遊區租用了一頂轎子,和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不但用轎子和高頭大馬,抬轎子的人都是古代裝扮,包括他這個新郎,也是一身古服盛裝,騎在那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不明真相的人咋一碰上這陣式,還以為穿越到古代,或者是過陰了。

最近幾年,城鄉那些暴發戶結婚,都搞得很別樣,他冷戰的婚禮當然也要與眾不同。

現在的冷戰,雖說他手裡沒多少錢,可在外人眼裡,他可是個暴發戶,有車有廠,好像錢多得花不完,他的婚禮當然不能和一般人弄得一樣。再就是,他自己也認為他的婚禮必須與眾不同,因為他覺得他本人就與眾不同。

婚禮的古服,是冷戰花高價去一個民間劇團租用的,還專門租宋朝的古服,因為當時收音機里正播放三俠五義,講的就是宋朝的事情。

弄這樣的豪華復古婚禮,冷戰的伯的媽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冷戰執意要弄,不讓弄就不結婚,伯和媽想讓他儘快結婚,結了婚有了老婆,他就會忘了鳳鳴,於是,便由著他的性子折騰,只要趕緊結婚就行。

迎親這一天,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一路上,樂隊吹吹打打,熱鬧極了,凡經過的地方,圍觀者人山人海。

去女方家裡接了新娘之後,冷戰沒有按原計劃讓迎親隊伍直接回冷店村的家中拜天地,而是故意繞到城郊的棉花廠西門前的官路上。棉廠西門也是棉廠的正門,這條官路是縣城通往市裡的唯一之路。

儘管迎親的路線根本就不經過縣城,儘管迎親隊伍中的長輩人極力反對,但冷戰卻血紅著雙眼,極度的固執。

沒辦法,新郎是主角,就隨了他,從棉廠西門繞過去吧。

可是,當迎親隊伍來到棉廠西門前的官路上,冷戰卻不讓往前走了,而是下令在棉廠西門前的官路上停留下來。

迎親隊伍中的長輩中有冷戰的二叔和堂伯,一聽說迎親隊伍要停在棉廠西門,很是納悶:你讓迎親隊從不相干的棉廠西門繞,大概是圖炫耀,可你趕緊繞過去,回家拜天地,否則,就耽誤了吉時。

於是,冷戰的二叔和堂伯便來到冷戰的馬前問情況。

“咋回事啊戰兒?”

“停這弄啥?再停可就錯過吉時了。”

冷戰像是沒聽到,只吩咐樂器班使勁奏樂,鞭炮手使勁放炮。

一時,棉廠西門前的官路上,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狠敲亂放。

冷戰騎在花高價從邙山旅遊區租來的棗紅馬上,穿著大紅的狀元新郎服,頭戴插花狀元帽,腳蹬威武的皮馬靴,這一身斬新的古裝竟然將他平時的吊兒郎當擋遮得無影無蹤。咋一看上去,英姿勃勃,威風凜凜,散發著一股股潘安宋玉的味道。只是臉上多了一副墨鏡,與一身新郎盛裝不配套,有些不倫不類。

此刻,他那雙大眼正透過墨鏡望向棉廠,眼神像鋼堆一樣正直勾勾的盯著棉花廠裡的職工,搜尋著鳳鳴的蹤影,儘管他知道鳳鳴在財務室上班。

被冷戰挑選的那位高個姑娘,此刻正極度幸福的坐在裝扮豪華的花轎上,她身披大紅的霞錦,頭戴金光閃閃的鳳冠,鳳冠上蓋著紅錦一樣的鮮紅遮頭。她被冷戰給胡亂一指的選中,可謂是母雞變鳳,在迎娶的路上怎麼會捨得蓋上遮頭呢。所以,自從坐上花轎,被幸福衝昏了頭的她便不肯用蓋頭遮臉,而是將蓋頭掀到頭頂,暴露著一張看上去還算好看的五官,幸福的難以自持,掀開轎簾,故意讓路人和圍觀者觀看她。特別是迎新隊伍在棉花廠門前的公路上徘徊的時候,她還不時的將身子探出轎外,探頭探腦觀看周圍人看到這樣排場婚禮的反應和評價。

冷戰示威似的讓迎親隊伍在廠門前的公路上止步不前,以至堵塞了過往的車輛和行人。只因為冷戰的迎親隊伍是縣裡第一次使用古裝古樂古禮結婚的人,再加上冷戰又是個開窯廠的暴發戶,他的婚禮一下子驚動了整個縣城,圍觀人如潮似浪的洶湧,緊緊追著迎親隊伍觀看,所以,被堵塞的過往車輛和行人並不急,而是駐足觀看起來。再加上冷戰吩咐迎親隊伍裡不時向圍觀群眾拋散水果糖,圍觀群眾也拼命哄搶,一時,棉花廠西門與官路之間的那一大片寬闊的空地上都被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