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離開後,冷戰突然覺得他的人生從現在開始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了。

男女的擇偶標準是不一樣的,男的大多喜歡漂亮的女性,而女的大多喜歡有本事又有錢的男性。

在外人看來,冷戰有本事,還有錢,身材挺拔人帥氣,在冷店鄉估計都找不出再比冷戰帥氣有本事的青年了,那女孩兒是巴不得嫁給他,只是高攀不上,可現在冷戰主動提出來,她喜從天降,當然求之不得,像做夢一樣,暈乎乎的。戲裡唱的,電影裡演的,就要在她身上變成真的了,雞窩裡將要飛出她這個金鳳凰,頭戴金冠,身穿霞帔,要一步登天了。

冷戰望著那女孩離開的背影,心想:這世間男人,幾乎都是因為生理需求而走進婚姻的,可誰又能跳出生理需求呢,古代帝王跳不出,古代聖賢跳不出,自己只是個俗人,當然也跳不出。

此時此刻,冷戰也開始思考了,在痛苦中思考。

其實呢,他知道冷店一中教英語的楊老師,一直深愛著他,幾年前他和鳳鳴定親又辭職之後,楊老師也離開了冷店一中,調縣城實驗中學了,可她人雖然調走了,心卻沒有走,還一直苦苦的等他,獨生子女的她現在還一直獨身,她還放話說,他和鳳鳴是沒有結果的,因為鳳鳴不配他,那話傳的冷戰耳裡,無疑是一種詛咒。

他壓根就不喜歡楊老師,無論她如何表示,無論她家庭條件如何優越,他也喜歡不起來,但也不討厭她,是不屑於討厭。可聽了她近似詛咒般的預言,開始討厭她,厭惡她,從內心裡厭惡。於當時的他來說,萬一他和鳳鳴沒有走進婚姻,絕不是有人悔婚,而是其中一個人的生命從這世界上消失,否則,他和鳳鳴根本就不存在走不進婚姻那一說。現在,她的詛咒竟然成真,但不是鳳鳴配不上他,而是鳳鳴甩了他。

如果他現在回頭找楊老師,那楊老師可就偷笑了,會拿鳳鳴甩他這事,說叨一輩子,奚落他一輩子,所以,他的婚姻,註定和楊老師沒有半點關係。

主要還是他不喜歡楊老師。如果是鳳鳴,別說是說叨和奚落,即便拿筷子蘸麵湯甩他,那也是幸福的享受。

除了楊老師,還有那個女啟員。

按理說,他的婚姻不考慮楊老師,是因為不喜歡她,那個女店員總可以吧。

但是,如果讓冷戰在楊老師和女店員之間必須選擇一個的話,他情願選擇楊老師,也不會選擇女店員。

那女店員,只是他花錢解決生理需求的對像。

再就是,他被鳳鳴退親的當晚,住在了縣城迷你錦衣店,那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在那裡過夜,因為痛苦無眠,他整夜開燈,床下有個夜壺,他半夜不想出門,就在夜壺裡解決,在尋夜壺時,竟然在床下發現了好多菸頭,而那些菸頭,並不是他留下的,因為他根本就不吸那個牌子的香菸。

也就是說,女店員在迷你錦衣店的內室也留別的男人過夜。

娶楊老師,有可能被她奚落一輩子,娶了女店員,有可能被她戴一輩子綠帽子。

他既不想被人奚落一輩子,更不想戴綠帽子。所以,他既不會娶楊老公師,更不會娶女店員。

也是在那以後,他再沒去找那女店員解決生理需求,因為被鳳鳴退親,他也沒有心情去解決那玩藝兒。但接到冷輝的報信之後,他為了自己的謀劃,需要在縣城候冷輝的信兒,不得已才又去了迷你錦衣店,本來他可以去住賓館的,但事先和冷輝合計的時候,也不知道住哪個賓館,冷輝不能輕易找到他,為了方便冷輝報信,當時才給冷輝約好讓他去迷你錦衣店找自己,既然給冷輝約好了,他便只有去迷你錦衣店了,一舉兩得。既能解決生理需求,又能方便冷輝給自己報信。

他也知道,一個人,一旦涉足人生的紅線區,便再也拔不出腳了,如一枚果子出現爛斑一樣,會一發而不可收的爛下去,儘管它也不想爛,可時光不能倒流,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索性就爛得徹底一些,爛得速度一些。因為都不想承受回頭是岸的痛苦和磨難。

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辭職,如伯說的那樣,成了泥腿子,鳳鳴才嫌棄他的。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不會辭職,而是一直為人師表,溫文雅爾的站在講臺上授課,鳳鳴便不會嫌棄他是泥腿子。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會努力學習,不和人打架,任憑別人唱美蘭美蘭我愛你,他全當沒聽到,等考上大學,畢業之後成為公家人,遇到了命中註定的真愛鳳鳴,她便不再嫌棄他是泥腿子了。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也認輸了,經過了今天的折騰,他是徹底認輸了,再也不異想天開的謀劃什麼了,他知道,鳳鳴的心,早屬於那個棉廠廠長了。

做為一個大齡男人,眼下趕緊解決婚姻,傳宗接代,讓娘早日抱上孫子吧。

被人退親之後,以最快的速度結婚,他這個被退親者才會多多少少扳回些面子。可他正月就被退親了,因為還對鳳鳴抱有幻想,拖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是因為出面向他退親的是鳳鳴伯,而不是鳳鳴本人,他以為鳳鳴是被家人逼迫退親的,心存著幻想,只想聽鳳鳴親口說了之才死心,只是一直見不到鳳鳴。

今天,終於聽鳳鳴親口說了,說的很決絕,說得他徹底死心了。現在想想,真是多此一舉呀。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結婚,也讓鳳鳴知道他冷戰並不是沒有她鳳鳴就不結婚,不但要結婚,還要結得體面些,驚天動地些。本來早該結婚了,和他同齡的人,孩子都滿街跑了。

冷戰這樣想著,眼前浮現出了剛才他叫進來的那個瘦高個女孩,於是,他便走出自己的簡易辦公室,出了那個用廢磚砌起半人高的簡易小院落,到工人幹活的場地巡視,已發現那個女孩不見了,向舅舅一打聽,說那女孩剛請假回去了。

冷戰不由得冷笑一聲,知道她回去退親了。

果然,那個女孩第二天下午就跑來告訴冷戰她退親了,冷戰一聽,還是不屑的冷笑著,然後將那女孩留在了他的簡易辦公室,當天就派舅舅去她家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