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媳婦兒,我最把她的底。她以前回家,都是坐她哥的腳踏車,因為林青山那老流氓擔心她路上不安全,不讓她一個人來回。現在不都是坐那小流氓的汽車回家嗎。”冷戰說。

“我給你說冷戰,現在我們廠長可顧不上她,他白天很少回廠裡,因為他在城裡搞了個什麼專案,用的全是車間和結算室的人,我們外場一個人沒用,那些人都拿雙份工資,廠裡一份,那邊一份。”冷輝很著急的解釋說。

冷輝見冷戰還是無動於衷,又著急的催促說:“不騙你冷戰,我來這兒的時候,林會計已經擦好了腳踏車,她給同宿舍的說她要騎車回家,說她伯生日……”

冷戰聽到這裡,興致突然上來了,一雙大眼開始放光,人也站了起來。

“我信兒可是給你捎到了,你再磨蹭,可就錯過了這難得的機會。”冷輝說著也站了起來。

冷戰的雙眼放著光,劈手從床頭抓過汽車鑰匙,丟下冷輝,興沖沖的奔了出去,一路奔跑著直奔停車的地方,開車來到離縣城有十幾裡的河灘雜林裡的小路邊,將車停下,開始坐在車裡焦急的等待。

從九點多等到十點多,共有兩個人路過,一個是騎車的中年婦女,一個是步行的背籃老人。

冷戰下車,站在一棵槐樹下,不停的向小路的盡頭張望,十一點的時候,他等待的那個人,終於出現了,他的心裡一陣狂喜,激動的滿臉通紅。因為那個人就是鳳鳴。

河灘雜林裡的路面,都是青沙地,路面鬆軟。

鳳鳴騎著腳踏車,很吃力的蹬著。

前邊車蔞裡放滿了副食,後座上也綁捆著一紙箱副食,因為明天是她伯的生日,她三天前就開始上街為伯購買壽禮了。

二斤冰糖,二斤白糖,二斤雞蛋糕,還有幾瓶梨罐頭,滿登登的一紙箱。

前面的車蔞裡有二斤熟牛肉用牛皮紙包著,還有一包牛肉水煎包,還有兩根擀麵杖粗的洛陽肉聯廠的香腸。

腳踏車的前後都塞滿了東西,顯得很滿檔,還散發著副食的香甜味。

這是鳳鳴第一次為伯置辦這麼豐厚的壽禮。雖說從十四歲那年就開始領工資了,但以前伯生日時因為兒女都沒有結婚成家,都是自家親一堆,沒啥外人,不需要那種儀式感,每逢伯生日只是早上煮幾個雞蛋,中午包餃子,改善一下當天的生活,不用兒女們破費置辦壽禮。現在哥結婚了,家裡有了嫂子這個外姓人,伯的生日就要有那種排場的儀式感了。

本來嘛,鳳鳴還有沒有結婚,也不需要置辦這麼豐厚的壽禮。

但她和冷戰退親,讓伯為難了,給伯添累了,她很是愧疚,但也很慶幸自己有這種通情達理的伯,便趁伯的壽辰,她要好好孝敬一下伯。

鳳鳴騎車不是太行,儘管老早就學會騎車了。有些地面太鬆軟,跟沙漠似的,鳳鳴騎不過去,會跳下車推過去。

正當她奮力蹬車時,前邊又出現了一片鬆軟的地面,這邊鬆軟的地面,面積很大,幾乎覆蓋了整個路面,只有路沿半尺寬的地方是硬地。

鳳鳴抱著僥倖心理,想從邊緣的硬地上繞過去,沒想到車子一歪,不但沒有繞過去,還要摔倒。可就在摔倒的那一刻,一雙有力的大手將車子扶住了,有驚無險,她只是被嚇了一下。

當她抬頭道謝時,卻發現是冷戰。

眼前的冷戰,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黑瘦黑瘦,顴骨突出的有些變形,兩隻大眼越發的大,還放射著利劍一樣的慾望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