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場雨,早上的氣溫有些涼,當太陽掛在高高的天空上,溫度也升得高高的,幸虧有風,從四面八方一陣兒一陣兒的颳著,消減了溫度的勁頭。

冷戰將車停在樹蔭下,下了車,最近他總感覺像做夢一樣,對正謀劃的事情,既迫切又沒有把握。

他所停車的地方是一片空曠之處,目光所及之處滿是挺拔的揚樹,樹蔭下熙熙攘攘的散落著兩類人,一類是悠閒的老人,一類是帶孩子的爺爺奶奶和年輕母親。

這片空曠的楊樹蔭位於七賢路東段,正好被夾在兩個大單位之間,據說是其中一個單位的退休老人的活動場地,因為臨街的圍牆倒塌,現在成了全縣人的活動場所。偏向臨街的地方,有好幾間房大的面積上沒有楊樹,而是用藍磚砌成了一尺多高的矮牆,裡面的地面整理的很是乾淨,一些老人正在做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感興趣的休閒運動,玩門球。

冷戰抬腕看了看時間,又倚車吸了根菸,這才離開那片空曠之處,去了迷你錦衣店。

迷你錦衣店就在附近,以前,每當他去迷你錦衣店的時間不能確定時,他常常將車停在這裡,而不是停在迷你錦衣店前邊的街邊。否則,別有用心的人,會按圖索驥,看到他的車就能在迷你錦衣店找到他。

現在,他去迷你錦衣店的時間也不能確定,當然不能把車停在迷你錦衣店前邊的街上,儘管他這次來迷你錦衣店並不是為了幹那事。

自從被鳳鳴退親之後,他再沒和那女店員幹過那事。不與那女店員幹那事兒並不是他沒有了那種需要,也並不是他沒有了那種心情。其實,他越心情不好的時候他越有那種需要,被鳳鳴退親之後的時日裡,他像上刀山下火海一樣煎熬,那種需求特別強烈,但他就是不想再找女店員發洩那種需求了,因為她床下的那些菸頭。並且,那還不是普通的菸頭。

他雖說被鳳鳴退親之後再沒有與那女店員發生那種事了,但他一直都想來與女店員做個徹底的了結,斷清二人的一切關係,可又覺得還不是時候,他總覺得有一天他還會需要這個店鋪,沒想到他現在就需要這個店鋪了,便慶幸自己幸虧還沒有與這個女店員了結,否則,這次便利用不了她和這個店鋪了。

那就便最後一次用她一下吧。

冷戰來到迷你錦衣店門前,人還沒進店,就聽到裡面傳出來的歌曲:美蘭美蘭我愛你。

多麼熟悉的歌曲。於別人,這首歌曲很美妙,於他冷戰,這首歌就是個噩夢。此刻他聽到這首歌曲,雖說也很煩感,但不像少年輕狂時,有打架的衝動。

他進入店裡,本來是要關掉錄音機的,但歌曲已經迴圈到下一首歌曲,一把小雨傘。

一把小雨傘,他特別喜歡這首歌,因為就是在那個雨天他初次遇到了鳳鳴,去年冬天他帶鳳鳴上街,那是個雪雨天,他們也是共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現在想起來那意境還妙不可言。那一天,店裡也播放著一把小雨傘。他喜歡這首歌,因為喜歡,當然捨不得關掉錄音機。

店裡有兩撥客人,老練的女店員正遊遊刃有餘的接待。

冷戰一進去就坐在了櫃檯裡,掏出煙在手裡把玩,也不吸,雙眼沒有目標的望著櫃檯外的地面,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嘴角揚起冷笑,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滿腹的心事。

他這次謀劃的事情,沒有與父母商量,因為他知道,父母是絕對不會同意他的謀劃。

可他實在不甘心,夢裡的真愛,現實中好不容易遇到了,也名正言順的定親了,卻又被人橫刀奪愛,泡湯了,他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謀劃有些出格,卻無法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他無法忘掉鳳鳴,即便得不到鳳鳴,也想噁心一下那個棉廠廠長,他更希望出現奇蹟,那個棉廠廠長被噁心了之後,有可能嫌棄鳳鳴,那麼,鳳鳴就必然會重新屬於他。

雖然那棉廠廠長的嘴上說,鳳鳴就是結婚生子,他也不會放棄鳳鳴。那隻不過是說給他冷戰聽,讓他冷戰死心,可他冷戰就不信,那棉廠廠長被噁心了之後,他還會愛鳳鳴如初。

這時,錄音機裡又迴圈到“美蘭美蘭我愛你”,正沉思的冷戰像突然受了刺激一樣,起身上前,很暴力的關了錄音機,又很暴力的取出磁帶,將磁帶條扯出來拽斷,啪一聲扔到了門口。

他當年進入縣高中,因為這首歌曲天天跟人打架,因為他那標緻的娘叫王美蘭。因為這首歌曲,本來學習優異的他,高考別說本科了,連大專也不大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