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乘坐女伴的腳踏車並沒有拐向回家的方向,而是拐向去棉廠的方向了。

冷戰不由得冷笑了。他心想,你林鳳鳴今天無論如何也去不了棉廠了,你林鳳鳴今天無論如何也是我冷戰的人了。只要你回心轉意,我不在乎你和那個廠長上床睡覺……

當冷戰離鳳鳴乘坐的腳踏車有一百來步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從冷戰身邊駛過去,那開車的司機還一直扭頭看冷戰。

冷戰都被過往行人看麻木了,因為他是一身孫悟空的扮相。看就看唄,反正他的面相被臉譜遮著,別人並看不到他冷戰的真實面目。

只是讓冷戰想不到的是,那黑色轎車駛到鳳鳴乘坐的腳踏車跟前時,突然停車了,開車的司機也跳下了車,緊接著鳳鳴也立即跳下了腳踏車後座,那騎腳踏車的女伴也立即停下了車。

冷戰看著那司機的身形有些熟悉,很年輕好看的樣子,卻不知道他是誰。雖說他已經騎出了全速,但又加快了蹬車的速度,因為他很想知道那司機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冰冷的細雨已經變成了小中雨,嘩嘩的都能聽到雨聲了。

那個司機和鳳鳴站在小中雨中說了幾句話,那年輕司機突然將鳳鳴她們的腳踏車放在汽車後備箱,然後他開啟車門,讓鳳鳴和女伴坐上汽車,他開車絕塵而去。

冷戰立即傻眼了。

僅有十多步之遙沒騎到跟前,鳳鳴便坐車而去了。

冷戰這才意識到那個年輕司機是棉廠的廠長賈玉軒。當他騎到鳳鳴坐汽車離開的地方,跳下腳踏車,將腳踏車扔在路邊,望著鳳鳴消失的方向,想死的心都有了。

總是慢那麼一步。本來屬於他的東西,可他總是抓不住。

他站在雨中,慢慢仰頭望天,開始咒罵上天。

“去死吧,戲弄人的王八蛋鬼天。”冷戰仰臉罵。

這個時候,雨中嘈雜的來了一群人,原來是那腳踏車的少年主人領了幾個男女追來了。他們到了跟前,紛紛跳下腳踏車,那少年趕緊去扶他的腳踏車,那幾個男女二話不說,上去揪住冷戰就揍。

冷戰心裡正憋著沖天的怨氣沒地兒發洩呢,連上天都咒罵,突然來一幫人揍他,他哪能受得了,立即掄起一輛腳踏車掃向揍他的人,連雨帶泥的,猛力的掃,把那些人都掃蒙了。他們望著冷戰,又可惱又可笑,因為冷戰臉上的孫悟空臉譜全被雨水淋花了,已經看不出孫悟空的樣子了,像個瘋鬼似的。

這個時候,楊珊也騎車趕來了。她的腳踏車後座上捆綁著冷戰扔的高蹺和金箍棒,她一隻手還打著黑雨傘。

楊珊把那幫人給勸走了,然後來到冷戰跟前,舉傘打在冷戰頭上,她和冷戰一起站在黑色的雨傘下。這一刻,她自信的認為,冷戰已經牢牢的屬於她了。

但冷戰只是很冷漠的推開她的雨傘。

“我們不可能的。”冷戰語氣很冰冷。

然後,冷戰走到楊珊的腳踏車跟前,從後座上抽出高蹺和金箍棒,然後趟著雨水,頭也不回的步行走了。

冷戰在雨水中步行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冷店,直接去了一中學校。

冷店玩藝班的全體人馬早已經回來了,他們脫了行頭卸了妝,此刻正在街上的飯店聚餐。

冷戰聽學校值班的老師說讓他也去那家飯店聚餐,可他沒有心情去。他脫了孫悟空的行頭卸了臉上的彩妝,直接回家去了,不是回他自己的那處新宅院,而是回了有伯和媽的老宅,因為他早餓了,只有有伯和媽的老宅才有他吃的飯。

王美蘭一看到兒子回來,立即欣喜的迎了上去。

“見到楊老師了嗎?她去縣城找你了。”王美蘭激動的說。

“媽,我不可能娶她的。”冷戰一臉的世界末日。

“為啥?”王美蘭也發現兒子的臉色難看了,還以為他是被被雨水淋的。

王美蘭又欣喜激動的說:“長那麼俊,還是教師,不比她林鳳鳴高貴?父母還都是公家人。”

王美蘭又欣喜激動的說:“沒想到這壞事就變成好事了,太稱媽的心了。”

“媽,那個孫癸酉媳婦為什麼情願死也不願和孫癸酉過日子?是孫癸酉長的醜嗎?”冷戰忍著內心的疼痛說。

王美蘭臉上的欣喜不見了,她怔怔的望著兒子,這才突然發覺兒子的臉色難看極了,不是雨水淋的那種難看,而是內心極度痛苦而扭曲的那種難看。於是,她立即便知道兒子和那個楊老師是不可能的事情。

“媽明白了。”王美蘭很失落的說,“你和她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