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要好的同伴之後,把自己想去棉廠見心上人而伯又不同意的事情說了,要好的同伴便開始給她出謀智兒。

“你為什麼非得說去棉廠?就不會說去縣城看玩藝兒?”要好的同伴說。

要好的同伴又說:“只要你伯同意你出去,這出了家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伯管得著嗎?”

要好的同伴又說:“如果你伯連玩藝都不同意你去看,那你就不要再騎你家的腳踏車了,直接騎我家的腳踏車去棉廠吧,這樣也不用徵得你伯同意了。”

“這樣不好,我伯知道了我要捱打的。”鳳鳴沮喪的說。

鳳鳴又說:“這樣吧,你陪我一起去給我伯說,就說咱倆去縣城看玩藝兒,有你陪著,我伯說不定能同意。”

於是,在正月十二那天的早上,鳳鳴那要好的同伴去家裡找鳳鳴,說是讓她去縣城看玩藝,鳳鳴一聽,就趕緊去徵求伯的意見,再加上同伴在旁邊幫著說,伯竟然同意她跟著要好的同伴去縣城看玩藝兒了。但是,卻不準鳳鳴騎腳踏車去,而是要求她和要好的同伴合騎一輛腳踏車去。

合騎一輛就合騎一輛,只要能去棉廠找賈玉軒,鳳鳴仍然樂翻了天。

就像要好的同伴說的那樣,二人到了縣城,直奔棉廠而去,哪有心去看玩藝兒。

二人來到棉廠,先回宿舍,鳳鳴讓要好的同伴在宿舍等她,她去賈玉軒的辦公室,卻發現他辦公室的門緊鎖著。

今天正月十二,是賈玉軒的值班日了,他讓哥轉交給她的那張值班表,她都能倒背如流了。今天明明就是他值班,怎麼會不在辦公室?

再就是,賈玉軒只要在廠裡,他的辦公室一般都不會上鎖。凡是上鎖,都是不在廠裡。

難道說他今天不在廠裡?鳳鳴很絕望的想。

大辦公室倒是很熱鬧,剛才和要好的同伴一進辦公區就聽到大辦公室裡面傳出一陣一陣嘈雜的說笑聲。

鳳鳴還以為賈玉軒在大辦公室呢,便掀開了大辦公室的棉簾。

只見大公室有一幫男人正打牌,統計科的一個年輕的統計員正圍著火爐烤花生,他用打毛衣的鐵針穿上帶皮花生放在爐火上烤,烤焦了,烤出了花生香味,便用線手套墊著捋掉花生,再穿一串繼續烤。

“賈廠長今天不在嗎?”鳳鳴走到爐火前,附身問那個統計員。

“不在。”那年輕的統計員抬頭看了看她,說,“賈廠長以前在商業局的上司家裡有喜宴,請他去陪客了,估計要晚上才回來。”

鳳鳴沮喪的回到宿舍。如實和要好的同伴說了,二人稍作歇息,便準備打道回府。

但要好的同伴提議,既然都大老遠的跑幾十裡地來縣城了,不如去縣城逛一逛,看一看熱鬧和玩藝。

就這樣,二人離開棉廠,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縣城去了。

縣城的熱鬧,超出了二人的想像。鳳鳴雖說在棉廠上班好幾年了,可每年都是過了正月十六才坐哥哥的車去棉廠上班,她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縣城正月鬧玩藝的熱鬧和繁華。

滿大街的人,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十七八個鄉鎮的玩藝班,很是有序的銜頭接尾,正敲鑼打鼓的巡街表演,那個眼花繚亂,那個目不暇接,那個鑼鼓喧天,那個熱鬧非凡,那個人山人海,彷彿不是原來的縣城,不是原來的世界。

冷店鄉的高蹺隊當然也在其中。

冷戰揮舞著金箍棒,在臉譜的摭掩下,賣力的表演著,很是投入。因為表演投入,因為滿大街的人山人海,他竟暫時忘記了被鳳鳴退婚的疼痛。

他雖然表演投入,但鳳鳴的名字還是他表演投入的縫隙裡穿來穿去的纏繞著他。他便不由自主的想:此時此刻如果鳳鳴能來看熱鬧就好了。

他正這樣想著,忽然就在街邊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像做夢一樣,剛看到鳳鳴的那一刻,他以為是看花眼了,再定睛仔細一看,還真的是鳳鳴。

冷戰看到鳳鳴了,確信那真是鳳鳴。鳳鳴也看到冷戰扮的孫悟空了,但她卻不知道那是冷戰扮的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