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和姑夫在縣委上班,姑姑還是姐姐的公公的下屬,單位分的也有房子,但老家在縣郊的村裡,很近,有三里多地,姑姑的公公退休後一直在縣郊的老宅里居住。

賈玉軒到了姑姑家,正好姑姑和姑夫都在,但爺爺今天根本沒有來過。

姑姑也擔心起來,她趕緊坐賈玉軒的車回到老宅,想著爺爺已經回老宅,可漆黑的宅院告訴姑侄二人,爺爺還是沒有回來。姑侄倆的心裡,開始湧起強烈的不祥。

這大冬天的爺爺也不可能去釣魚,找人喝閒酒也不能喝一天,喝到深夜不回來。

但賈玉軒還是認為,應該找爺爺那些釣魚友打聽一下。於是,他讓姑姑留在老宅,等候爺爺,他出去尋爺爺的釣魚老友們。

剛走到院門口,有腳步聲迫近,這熟悉而親切的腳步聲,賈玉軒聽了二十多年,哪裡有錯,分明就是爺爺回來了。

爺爺的嘴裡還嘟嘟囔囔的說:“是棟兒回來了嗎?燈咋亮了,今天不是週末,應該是軒兒回來了吧?軒兒,軒兒……”

賈玉軒那顆懸著的心一下子踏實了,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姑侄倆見爺爺毫髮無損,就是一身酒氣,將他扶到屋裡的沙發上,就問爺爺去哪兒了,和誰喝的酒,竟然喝了一天。

爺爺便說,縣社的曹主任,也就是瑩瑩她爸爸,明年年底就要退休了,他想在退休之前,給下屬搞片宅基地。因為爺爺退休了,有的是時間,又是城關本地人,便於和城關的村幹部打交道,曹主任便委託爺爺來做這件事,還特意給爺爺撥了一筆活動經費,讓爺爺儘快搞定地皮的事情,另外,還給爺爺配了兩個助手,這兩個助手也是縣社退休老人,沒退之前都是爺爺的得力下屬。

爺爺辦事,很靠譜,這是眾所周知的。基於此,曹主任才將這種大事交給爺爺來辦吧。

於是,爺爺今天上午給兩個老助手約好,去拜訪他們西街大隊的村支書,還帶上賈玉軒爸爸出差帶回的外地特產。可那支書去城關鎮(政)府開會了,散會後又被人拉去喝酒了。三人在西街支書家裡等到十二點,支書也沒有回來,支書的家裡人要留爺爺三人吃飯,爺爺他們想自己聚,便離開支書家,找了家麵館解決中餐,下午三點多,帶了下酒菜又去了支書家裡,支書還是沒回來,三人帶著下酒菜呢,打算好了扎長盤兒,支書不在家就一直等。

但這次沒等多大會兒,支書就回來了,也是一身酒氣,但他不承認自己醉,就是話多。

爺爺三人陪支書聊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晚飯時候,三人帶的有下酒菜,但都不喝酒了,在支書家吃了晚飯,支書的酒也醒了,爺爺開始給支書談正事。

支書一聽,也沒有拒絕,讓他們私下去找村主任,讓村主任來找他這個支書彙報,到時候,他再讓村主任通知爺爺。

爺爺一聽有門兒,又繼續探支書的口風,看他打算給縣社哪塊地皮,就這樣又聊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

姑侄倆見爺爺安然,賈玉軒讓姑姑留下來照顧爺爺,明天幫著解決那些剩菜,他便開車回廠了。

春節前廠裡的事情特別多,他還是擠出時間回老宅兩次,但都沒有見到爺爺,前兩天又回去,爺爺正好在家,一見面便說,地皮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不辱使命,提前完成了曹主任交給他的任務。年後出正月,都可以蓋房了。他們家也要了一處。但他們家已經有兩處宅基了,除了老宅,在城外的雞叨地還有一處,只是還沒有建房,只栽了一院的楊樹。

賈玉軒聽說又要了一處宅基,便說,再要一處,豈不多餘。爺爺笑了,說,男女平等,再要一處,給咱家玉蓮備著,因為不要白不要,是單位出錢為下屬弄地皮,白撿的。

爺爺說完地皮的事兒,這才顧得上詢問他,便奇怪的問他上一次的上一次的上一次回來為什麼弄那麼多飯菜,爺爺說他以為是姑姑整的,姑姑說不是。

賈玉軒便說帶鳳鳴回來過生日,想讓爺爺展露一下廚藝,

因為爺爺退休在家沒事幹,總想為家人露一手,可爸爸媽媽在單位的那個家,出嫁的姐姐平時回孃家,總是回那個家,弟弟在市裡上大專,偶爾有禮拜天回來了,晚上雖住在老宅,白天還是跑到有爸媽的那個家,妹妹在縣一中,即使不住校,她也在有爸媽的那個家裡吃住,自己就更別提了,即便回老宅,也是有事請教爺爺才回來的。所以,鳳鳴生日那天,才帶鳳鳴回來熱鬧一下,順便讓爺爺展露一下他的廚藝。誰知等到中午也不見爺爺回來,他說他和鳳鳴便獻醜了,搗估出一桌菜。

爺爺一聽笑了起來,非讓賈玉軒再帶鳳鳴回去,可臨近春節,廠裡的事情太繁雜,實在沒有時間帶鳳鳴回去,爺爺便讓他給鳳鳴帶了一包瓜子和芋頭酥。

他帶回廠,又不想很隨便的送給鳳鳴,他只想等放了年假,等只有他和鳳鳴在一起享受安靜的二人世界時,他再拿出來,看著鳳鳴坐在他身邊享用。所以,他便將那些芋頭酥和瓜子很寶貝的放在套間裡的桌子上,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現在放假了,終於有時間和鳳鳴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