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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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磅口都擁濟不堪,兵慌馬亂。棉農們好像患了慌亂症,不停的在磅口周圍是串來串去。一會兒串到磅前看過磅員過稱,一會兒又串到驗級員跟前看驗級員抓棉驗級,一會兒又串到驗溼員身後看驗溼員揹著驗溼機插棉包。
無論串到哪個“xx員”跟前,聽到的資料就會讓他立即聯想到自家的棉。他們越串越不安,心裡會不停的盤算著自家的棉花能賣個幾級,能折多少稱。
磅口周圍除了亂串的棉農,還有前場的監管,和兩三名臨時安排在磅上的下磅工。所謂的下磅工,就是在暗草作的時間段,過磅員報了斤數之後,他們不等棉農有反應,立即把磅板上報了斤數的棉包給拽下磅,還火急的催促棉農趕緊上垛去。
因為此刻正是暗草作的時間段。
農民種棉比種糧食的收入高,但也很不容易,三伏的酷熱天,幾乎是天天打藥捉蟲。
因為種棉不容易,棉農來賣花之前,會用大杆稱在家裡稱一下自家的棉,這樣心裡就有了個底。賣棉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否壓稱了。
因為在家用大杆稱稱了棉,心裡有了底,一聽過磅員報的斤數與在家稱的斤數嚴重不符,都很驚詫。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過磅員看錯了。
但還沒等反應過來呢,花包已經被棉廠的下磅工給拉下磅了。棉農懷疑是過磅員看錯了,想重新過一下磅,但磅上已經又摞上了後面棉農的花包。
斤數相差這麼多,賣不賣呢?正猶豫呢,磅上的監管和幾個下磅工開始連聲催促。
“賣不賣?別堵在那裡,不賣拉走,要賣趕緊上垛去。”下磅工像催命一樣的不停催促。
拉走,是發自內心的不想再負重拉走。上垛,又心疼的慌。
但大部份棉農都會選擇心疼。因為不想負重拉走。
也有倔強的棉農就是不賣,叫嚷著說折稱太大,又負重拉走了。
能有膽量和勇氣負重拉走的棉農,大部份都是路途不太遠的棉農,或者是一根筋的倔強棉農。
凡是賣花的棉農,都不是一個人來,最少是一家來兩個人,鳳鳴家就來了伯和媽兩個人。有的棉農能來一家三四口人。因為不定有個啥事呢,總得留一個人看花車,剩下的人去磅口探視情況。上垛的時候,人多力量大,少吃些上垛的苦。
丁主任在外場穿過那些排隊棉車,來到五磅口外圍,擁擠的竟然進不去。無奈之下,他又穿過棉車,繞了回來,從那條貫穿棉廠東西的水泥路上繞到內場,從內場來到五磅上。
“稀客呀,丁主任怎麼下凡到我們人間了?”填寫斤數的開票員一看到丁主任,趕緊給他打招呼。
這個給丁主任打招呼的開票員是個年輕好看又活潑的小姑娘,她是倉庫姚主管的女兒。
每個磅上,過磅員身後都有兩張桌子,桌子前坐著五花八門的開票員。
開票員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好幾個。有負責管理票據的,有負責填寫等級的,有負責填寫斤數的,有負責填寫出絨率和扣雜率的,反正等等吧。一張真實賣花票據的形成,不是在一個人手裡完成的,要經過最少三個人的手。拿出一張真實的賣花票據,細心的人會發現,上面填寫的資料,筆跡不是出自一個人的手。
之所以如此,並不是每個磅上的其中一個開票員沒有能力完成一份票據上的所有資料的填寫,而是為了分散作弊造假的風險,廠裡嚴格規定不能由一個人來完成一份票據上的所有資料。
比如說給丁主任打招呼的姚開票員,她就是專門負責填寫斤數的開票員。
“丁主任咋閒了?”坐在開票桌前的所有開票員也紛紛與他打招呼。
“同志們辛苦了,我是來慰問你們的。”丁主任笑著說。
他這一句話等於回應了所有給他打招呼的人。
“不行,哪有提著兩隻空手慰問的,一手瓜子一手糖果才叫慰問。”填寫斤數的開票員給丁主任開起了玩笑。因為她父親是倉庫主管,她平時見了像丁主任這樣級別的領導,沒有拘束感,說話很是隨意。
不過,她很討人喜歡,丁主任並不排斥她的開玩笑。
“是呀是呀。”所有的開票員都跟著附和,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