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於是,他抬起手拭著將三七分的短髮型給梳理成順勢而覆的短髮型,果然,一個髮型便讓他瞬間回到了學生時代的模樣。

從他記事起,一直到大學畢業之後去商業局工作,他都是這種順勢而覆的碎短髮型,自從做了商業局辦公室主任,他覺得這種髮型顯得不成熟,還跟個在校學生似的,不管怎麼說,辦公室主任也是個領導,領導應該有個領導的形像。於是,他去理髮店將順勢而覆的學生髮型給理成了成熟的三七分的髮型。一換髮型,他當時對著鏡子看自己,不錯,確實感覺憑添了幾分穩重和成熟。

這一刻,他卻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很成熟,他還想理回那個學生髮型。

沒想到髮型會這麼神奇。

於是,他決定明天就去理髮店將三七分的型理回以前的那種順勢而覆的短碎髮型。儘管現在他是棉廠一把手,級別可比商業局辦公室主任高很多,更需要展現穩重和成熟,可因為那美麗的相遇,他要放棄那穩重成熟的髮型了。

想到這裡,他很幸福的失笑了。

明天就將她調離車間,調到辦公室。賈玉軒這樣想著,又回到床上,好看的嘴角又綻露出笑意,他突然有些害羞,忙用右拳蓋在好看的唇上,低垂下了眉額,儘管套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可他的樣子就好像害怕周圍人看到似的。

只是,赦廠長是前任領導,是他一手將那女孩兒給安排在車間的,並放話說,只要他赦廠長在廠裡統管大局,那女孩兒必須過了十八歲之後才能離開車間,他赦廠長現在退了,如果自己一上來就立即將女孩兒放出車間,正應了他赦廠長的預料:新任廠長哪怕一上任就提那女孩坐辦公室的預言;可如果等到女孩過了十八歲生日再放她出車間,那又等於自己在維護和執行他赦廠長之前的金口玉言。

眼下是將女孩調離車間,還是等她十八歲之後再調她出車間,好像都被他赦廠長事先給神算了。薑還是老的辣,的確如此。

賈玉軒可不想執行赦廠長的金口玉言,他是想明天就放女孩離開車間,可他又不想應了赦廠長的預料。左思右想之後,決定明天理過發之後去拜訪一下赦廠長。

拜訪退下來的前任廠長,並不是顧忌他,而是尊重他,但賈玉軒的內心深處,主要還是很想知道,那女孩兒到底是縣社哪個退休老領導安排過來的,他實在好奇這個人的身份,還有那個退休老領導與那個女孩子的關係,竟然將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兒往棉花廠一扔就不管不問了,這一扔就是三年。

第二天傍晚,賈玉軒讓辦公室置辦了些禮品,他去拜見了赦廠長,先談了一些他昨晚就準備充足的所謂正事,然後他話鋒一轉,裝做無意之間問起打包車間那個扣鐵絲的女孩,也就是鳳鳴。

賈玉軒說:“赦廠長,車間裡有個女孩……”說到這裡,他為難起來,“唉,怎麼說呢,就是眼下吧,她的年齡距上班年齡還不足,卻已經在棉廠車間上了三年班,這萬一要是有別有用心的人給捅出去,上面查下來,我很擔心會牽涉到您。當然,她都在那裡呆三年了也沒事,我只是說這萬一要是查到怎麼辦……”

說到這裡,賈玉軒故意停頓一下,又說:“她是誰家的女孩?往車間裡一扔就是三年……”

赦廠長哼的一聲,給他來了一句:“問你爺爺去。”

“我爺爺?”賈玉軒很是意外。

“嗯。”赦廠長點頭。

賈玉軒開始尷尬了。他本想拿那個女孩的年齡唬一下赦廠長,藉機探聽一下那女孩的身世,沒想到赦廠長一句話就把他懟懵了。

那一刻,他實在難以置信。原來安排女孩兒的縣社退休老領導竟然是自己的爺爺。

賈玉軒尷尬的笑了笑:“是我爺爺安排她的?”

“可不。”一提那女孩赦廠長有些小激動,無奈的笑著,抱怨說,“你要問我她是誰家的閨女,我給你說軒兒,我還想知道她是誰家的閨女呢。當年你爺來按排她的時候,隻字未提她的身世。至於說把她扔在車間,一扔就是三年,這也是當時和你爺爺談好的事情。我現在都不清楚你爺爺與那女孩家裡是啥關係。所以說,玉軒,關於那個女孩的所有疑問,我一概不知,你只有問你爺爺去。我哪天得閒了,我也去問你爺爺……”

賈玉軒離開赦廠長家,看了看時間,快九點了,這個點回去他怕打擾爺爺休息。於是,他決定這兩天回老宅一趟。

只是,他也越發好奇了,自己的爺爺在退休之後還要親自上陣往棉花廠安排人,那肯定是自家親朋無疑了,可他怎麼不知道有這樣的親戚呢。